命令既下,南镇抚司这座沉寂的冰山之下,骤然涌动起暗流。萧彻亲自带队,直扑曹斌府邸。那“称病”在家的曹千户,正与几名心腹在花厅饮酒作乐,听得门外甲胄声和厉声呵斥,惊得酒杯坠地,摔得粉碎。
萧彻破门而入,目光如刀,扫过桌上酒菜和曹斌惊慌失措的脸。
“曹千户病体可好些了?”萧彻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绪,“本官特来探视,顺便请千户回衙门,有几份积压的案卷,需千户当面厘清。”
曹斌脸色煞白,强自镇定:“有劳大人挂心…只是…只是下官实在…”
“能饮酒,便能办公。”萧彻打断他,毫不留情面,“带走!”
两名如狼似虎的锦衣卫立刻上前,将瘫软的曹斌架起。其家眷哭嚎一片,萧彻恍若未闻。同时,另一队人马以雷霆之势查封了城外那家背景深厚的赌坊,将管事、账房、打手一干人等全部锁拿,搜出的账本直接装箱贴封,抬回南镇抚司。
这一下,如同捅了马蜂窝。
萧彻的强硬反击,彻底激怒了那些隐藏在幕后的既得利益者。他们意识到,这个年轻的指挥使并非虚张声势,他是真的要撕破脸,用最直接、最暴烈的方式打破规则。既然官面上的排挤、弹劾难以立刻扳倒他,那么,更为黑暗的手段便浮出了水面。
第一次刺杀,来得很快。
是在萧彻深夜从衙门回府的路上。月色昏暗,长街寂静,只有马蹄声和车轮碾过青石路的声响。突然,两侧屋顶上骤起数道黑影,劲弩机括声刺破夜空,淬毒的弩箭如同毒蛇,直射马车车厢!
驾车的车夫惨叫一声,当场毙命。拉车的马匹亦被射中,悲嘶着倒地。
“有刺客!保护大人!”随行的四名护卫反应极快,拔刀格挡,同时用身体护住车厢。
车厢内的萧彻在弩响瞬间已伏低身体,绣春刀出鞘半尺,眼神锐利如鹰。他听得箭矢钉入车厢壁板的咄咄声,以及外面兵刃交击和护卫的怒吼声。
刺客一击不中,立刻飞身扑下,刀光凌厉,全是搏命的杀招。这些刺客身手矫健,配合默契,绝非普通毛贼。
萧彻踹开车门,刀光如匹练般卷出,瞬间将一名扑到近前的刺客劈翻在地。他身形如鬼魅,在狭窄的街巷与刺客缠斗,刀法狠辣精准,每一刀都直奔要害。残余的两名护卫拼死护持,且战且退。
战斗结束得很快。刺客见难以得手,发出一声唿哨,迅速遁入黑暗,留下几具尸体和一名重伤被擒的同伴。
萧彻站在血泊之中,官袍染血,气息微乱,眼神却冰冷得骇人。他看了一眼那名被擒的刺客,对方眼中尽是狠戾与决绝,显然是不会吐露半个字。
“清理干净。”他淡淡吩咐一句,仿佛刚才经历刺杀的并非自己。
经查,这批刺客所用的弩箭制式特别,隐约指向军中的某个派系。
然而,事情并未结束。
数日后,萧彻在诏狱亲自审讯一名关键人犯时,异变再生。那名一直萎靡不振的人犯,在画押按印的瞬间,眼中猛地爆发出凶光,藏在指甲缝里的毒针直刺萧彻面门!距离太近,猝不及防!
千钧一发之际,萧彻猛地偏头,毒针擦着他的脸颊飞过,钉入身后的柱子上,发出“嗤”的轻响,冒起一丝青烟。旁边侍立的李琨反应慢了半拍,才惊骇地拔刀上前将那犯人制住。
那犯人狂笑着,嘴角溢出黑血,顷刻间毒发身亡,显然早已服毒。
萧彻抹去脸颊上被针尖划出的细微血痕,看着柱子上那枚幽蓝色的毒针,眼神幽深。这种死士作风和用毒手法,又带着几分江湖绿林的气息,与上次的军中弩箭风格迥异。
第三次,则是在他例行入宫奏事之后。皇城之外,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一名看似寻常的老乞丐,颤巍巍地端着破碗靠近乞讨,却在接近马车时,猛地从碗底抽出一柄淬毒的短刃,疾刺车窗缝隙!
这一次,萧彻甚至没有出手。他身边一名看似普通仆从的亲随,闪电般探手,精准地扣住了老乞丐的手腕,轻轻一扭,便卸掉了他的关节,短刃当啷落地。那亲随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随即若无其事地将惨叫的老乞丐拖入暗处。
这一次的刺杀,更加拙劣,却更加诡异,透着一种不管不顾的疯狂。
短短时日,接连三次刺杀,手段、风格、看似来源截然不同。弩箭狙杀、死士毒刺、市井行凶……每一次都冲着要他命而来。
南镇抚司衙署内,烛火通明。萧彻坐在案后,听着心腹汇报审讯那名老乞丐的结果(已然服毒自尽,查不出任何线索),以及另外两批刺客的追查进展(同样线索寥寥,仿佛凭空出现)。
心腹总旗面露忧色:“大人,这……这分明是好几拨人都想要您的命!军中、江湖、甚至可能还有宫里某些见不得光的力量……您触动太多人的利益了。”
萧彻沉默着,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他的脸上看不出恐惧,只有一种极致的冷静,甚至隐隐带着一丝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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