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垒的探照灯突然集体熄灭,备用电源启动的瞬间,灰雾在防御墙上凝成张巨大的脸。这张脸足有十米高,五官由流动的灰雾构成,每根发丝都是细小的灰雾漩涡,漩涡中不断有破碎的光粒溢出,落在地上化作半透明的双纹花花瓣。林夏刚把第二枚本源碎片放进储存器,储存器的警报就发出刺耳的尖啸 —— 碎片的光纹正与灰雾脸产生共振,共振频率在仪表盘上形成锯齿状的波形,显示对方体内至少藏着三枚本源碎片,其中一枚的波动与谢无妄祖父的灵珠完全一致,连光纹的衰减周期都分毫不差。
“他来了。” 风刃的义眼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光纹在空气中组成沈砚的三维模型,模型的关节处不断冒出灰雾,像机器在漏油般渗出能量。“生命体征显示异常,心率每分钟 210 次,是常人的三倍,灵力波动呈锯齿状,像两颗心脏在同时跳动,一颗属于仙门,一颗属于魔族。” 他扔给林夏一面共生镜,镜面的混沌金涂层泛着淡绿色的光,能反射精神攻击,“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对视他的眼睛,他的精神力能通过视线植入绝望种子。”
灰雾脸的嘴唇缓缓张开,露出里面旋转的漩涡,漩涡的转速越来越快,产生的吸力让周围的空气都开始震颤。漩涡中飘出无数破碎的记忆碎片,每个碎片都像被水泡过的胶片,边缘卷曲泛白:百年前的共生契大典上,一个穿白袍的少年正为混沌珠注入灵力,少年的侧脸与谢无妄几乎一样,只是眉宇间多了份未被世事打磨的天真,他指尖的灵力在混沌珠表面画出的光纹,比现在的谢无妄更加流畅;五十年前的暗渊裂缝旁,同样的少年跪在血泊里,黑袍上的双纹花正被灰雾吞噬,花瓣一片接一片地凋零,身边散落着三本烧焦的《混沌秘录》,书页的灰烬在风中拼出 “背叛” 二字;十年前的末世堡垒外,沈砚站在灰雾中,手中举着半枚断裂的共生契,契面上的名字被泪水晕开 —— 那是谢无妄祖父的笔迹,笔锋苍劲有力,写着 “沈砚,吾之传人”,字迹的边缘还留着牙印,像是曾被紧紧咬在嘴里。
林夏的木勺突然腾空,勺身的光纹疯狂旋转,形成一个小型的引力场,将记忆碎片一一吸附过来,拼成完整的画面。画面里的沈砚正坐在实验室的中央,实验室的墙壁由透明的混沌晶体制成,能看见外面灰雾笼罩的末世。周围的培养皿里泡着各种世界的混沌珠碎片,碎片的光纹都被灰雾强制改成倒转的形状,像被硬生生拧断的藤蔓。他的白袍下摆沾着干涸的血迹,呈暗褐色,袖口处有明显的磨损,露出里面苍白的手腕,手腕上布满细小的针孔,显然长期注射着某种药剂。指尖的灰雾在培养皿上写下 “第 172 次实验失败”,字迹的末端突然扭曲,像条哭泣的蛇,在玻璃面上留下深深的划痕。
“他在分裂。” 阿萤的药篓突然倒扣,铁甲碎片在地面排成占卜阵,阵眼的灰雾凝成沈砚的剪影,剪影的左半是白袍仙者,手持混沌珠,周身散发着柔和的金光;右半是黑袍魔修,握着骨杖,缠绕着冰冷的黑雾,两半的交界处不断渗出混沌色的血,血滴落在地上,化作微型的灭世阵。“沈砚的身体里同时存在共生与毁灭两种意志,两种意志每小时会冲突一次,冲突时他的灵力会完全失控,上次冲突差点毁掉整个冰原的能量站。” 药篓里的灵草突然集体枯萎,叶片卷曲发黑,只剩下一株双纹花变异体,花瓣上的光纹正模仿沈砚的灵力波动,半面发光半面发暗,像被一分为二的镜子。
突击组的越野车刚冲出灰雾缓冲区,前灯就照到一个站在冰原上的身影。沈砚的黑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布料上的纤维已被灰雾侵蚀得有些透明,能看见里面若隐若现的银色内衬,那是百年前仙门弟子的制服。兜帽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半张苍白的脸,皮肤像纸一样薄,能看见底下青色的血管。左脸的共生契印记正在溃烂,溃烂处的皮肤下,能看见灰雾像蛆虫一样蠕动,每蠕动一下,他的身体就会轻微抽搐。他的右手握着一根混沌骨杖,杖身由三段脊椎骨连接而成,骨缝里嵌着细小的光珠,杖头的骷髅眼眶里,两颗本源碎片正在燃烧,发出幽蓝色的火焰,碎片的光纹与林夏木勺里的形成对峙,却在接触的刹那同时颤抖 —— 那是同源灵力的本能共鸣,像失散多年的亲人在擦肩而过时的心悸。
风刃的光刃瞬间出鞘,光刃的锋芒在沈砚身前一寸处突然停滞,仿佛撞上无形的屏障。这道屏障由无数层灰雾叠加而成,每层灰雾都呈现出不同的颜色,代表着不同世界的绝望情绪。屏障的表面浮现出无数痛苦的人脸,都是被灰雾污染的生灵,他们的眼睛空洞无神,嘴张合着,吐出的不是声音而是灰雾,这些灰雾落在地上,立刻腐蚀出一个个小坑。“这是‘万魂障’,” 铁壁的共生壁突然增厚,从三米增加到五米,金属板上的双纹花正在快速凋谢,花瓣一片片落在地上,化作防御符文,“用被污染的灵魂做盾牌,攻击他就等于在伤害无辜者,上次有个小队为了突破这道屏障,导致三千个灵魂彻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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