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门醒象
人物表
- 皇象:20岁,广陵郡书手,痴迷书法却陷入瓶颈,笔法拘谨,自认“匠气难脱”
- 老班头:50岁,“宫束班”工艺门掌事,擅木作雕刻,性格爽朗,懂“艺理同源”
- 阿木:22岁,宫束班木工,手巧嘴快,爱调侃
- 阿石:23岁,宫束班石匠,沉默寡言,善观察
- 店家:40岁,江边酒肆主人,熟悉当地掌故
第一幕:困笔广陵
【时间】建安十三年,暮春,辰时
【地点】广陵城东南,皇象书斋
【场景】简陋书斋内,案上摊着数十张写废的竹简,墨汁泼洒出斑驳痕迹。皇象身着青布长衫,手握狼毫笔,眉头紧锁盯着竹简上的“急就”二字,笔杆在指间转了三圈,猛地将笔掷在案上,竹简被扫落在地。
皇象(声音发闷,指节发白):写了三月,还是这副死相!横画如断木,竖笔似僵柱,连隔壁孩童描红都比我活泛——这书法,我怕是真的学不通了!
【窗外传来木锯声,夹杂着阿木的笑骂。皇象起身推开窗,见对街宫束班的工坊里,老班头正拿着墨斗在木板上弹线,阿木蹲在一旁磨凿子,木屑像雪片似的落在青石板上。】
阿木(举着磨亮的凿子,冲老班头喊):班头,您这墨线弹得也太直了!等会儿雕“龙凤呈祥”,我怕把龙雕成蚯蚓!
老班头(抬手敲了阿木后脑勺一下,指着木板):直是骨,曲是魂。你看这木料纹理,左边密右边疏,等会儿下凿得顺着木纹走,龙鳞要“留三分松劲”,凤羽得“藏半分柔劲”——哪能像你握凿子似的,死攥着不放?
【皇象听到“死攥着不放”,突然一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沿。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还留着笔杆压出的红印,转身快步走回案前,捡起笔蘸了墨,可刚触到竹简,手又僵住了。】
皇象(喃喃自语):顺着纹理走……可书法的“纹理”在哪?我握着笔,倒像握着块烧红的铁,连气都喘不匀……
【书斋门被轻轻推开,店家端着一碗热茶走进来,见满地竹简,叹了口气。】
店家(将茶碗放在案上):皇小哥,别跟自己较劲了。今早听老班头说,他们要去茱萸湾看江潮,说是那边有块千年礁石,能拓出“自然篆”的纹路——你不如也去走走?总闷在书斋里,墨汁都要变馊了。
【皇象盯着茶碗里晃动的水纹,水面映出他焦虑的脸。他沉默片刻,突然抓起案上的布巾擦了擦手,抓起书袋往肩上一甩。】
皇象:走!去茱萸湾!
第二幕:江滩偶遇
【时间】同日,未时
【地点】茱萸湾江边,酒肆外滩涂
【场景】江风呼啸,浊浪拍打着岸边礁石,溅起半人高的水花。老班头、阿木、阿石坐在酒肆屋檐下,面前摆着三碗米酒,案上放着几块从礁石上敲下的碎石。皇象背着书袋,踩着湿滑的滩涂走来,长衫下摆沾了泥点,头发被风吹得散乱。
阿木(先瞥见皇象,扯了扯阿石的衣袖,高声喊):哟,这不是咱们广陵城的“死磕书手”吗?怎么不在家练笔,来这儿看浪花了?
【皇象脸一红,刚要转身,老班头起身招了招手,手里拿着一块灰黑色礁石。】
老班头(笑着指了指身旁的空位):皇小哥,过来坐。这江潮可比竹简有意思多了,你看这块石头。
【皇象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坐下。老班头将礁石递给他,礁石表面布满深浅不一的纹路,有的像篆字的曲笔,有的像隶字的波磔,阳光照在上面,纹路竟像在流动。】
老班头(指着礁石纹路):十年前我第一次来这儿,以为这就是块普通石头。后来雕一块“江涛纹”木匾,总觉得浪头少了点劲,又来这儿看了三天潮——你猜怎么着?这礁石上的纹,不是浪头砸出来的,是潮水“磨”出来的。
阿石(突然开口,指了指江面):涨潮时,浪是“急”的,可礁石接浪的地方,是“软”的;退潮时,水是“缓”的,可礁石留痕的地方,是“硬”的。
【皇象捧着礁石,手指顺着纹路游走,突然站起来,走到滩涂边,弯腰蘸了江水,在礁石上写“急”字。横画起笔时,他刻意放慢速度,笔尖顺着江风的方向轻扫,竖笔落下时,却猛地收住力道,让笔锋“留”在石面上——写完一看,那“急”字竟少了往日的僵硬,多了几分江潮的灵动。】
皇象(眼睛发亮,声音发颤):我之前写“急”字,总想着“快”,把笔攥得死紧,倒像用刀刻字;可这潮水磨石头,是“慢中带劲”,就像……就像握笔要“松中藏力”!
老班头(端起米酒递给皇象):你看阿木雕木头,他要是把凿子攥死了,雕出来的花纹是“死”的;可他松着劲,让凿子顺着木纹“走”,花纹就活了。书法和木作、石作,不都是一个理?你握着笔,不是要“控制”墨,是要让墨跟着你的“气”走——气顺了,字自然就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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