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瓷录:宫束班记事
第一幕:陋巷班房,异想天开
时间:北宋哲宗元佑三年,暮春
地点:汴京外城东南隅,宫束班作坊
人物:
- 赵老憨:五十余岁,宫束班班主,前官窑匠人,左手缺两指,说话带河南乡音
- 陈三胖:二十出头,学徒,身宽体胖,爱啃糖糕,对釉色敏感
- 李小瘦:十八九岁,学徒,瘦高个,手巧却总摔东西,痴迷窑变纹样
- 王阿婆:六十岁,作坊伙夫,赵老憨远房婶娘,藏着前朝釉料秘方
(幕启:作坊是两进小院,前院堆着粉碎的瓷土,后院立着一座半旧龙窑。赵老憨正蹲在石臼旁,用木槌捶打瓷土,额头汗珠砸在青灰色泥块上。陈三胖捧着半块糖糕,蹲在釉水缸边,用手指蘸着釉水往脸上抹,映得脸颊泛出淡青光泽。李小瘦蹲在角落,手里捏着半截瓷坯,却盯着地上摔碎的瓷片发呆。)
陈三胖:(舔了舔嘴角糖渣)班主,咱这宫束班,啥时候能像官窑那样,烧出能送进宫的瓷啊?你看我这釉色,比街口王二家的青布还亮呢!
(赵老憨停下木槌,抬头瞪他一眼,左手空荡荡的袖口晃了晃。)
赵老憨:(声音沙哑)吃货!官窑的瓷土是汝州运来的,釉料里掺着玛瑙,咱这土是城外河沟挖的,能烧出不裂的碗就不错了。再胡咧咧,下次糖糕你也别想啃!
(李小瘦突然站起来,手里举着碎瓷片,瓷片边缘泛着一丝淡紫,像晚霞落在瓷上。)
李小瘦:(声音发颤)班主!你看这个!昨天烧裂的碗,碎口这儿,竟有紫色!跟钧窑的“玫瑰紫”有点像!
(赵老憨眼睛一眯,丢了木槌走过去,接过瓷片凑到太阳底下看。陈三胖也凑过来,糖糕渣掉在地上。)
赵老憨:(手指摩挲着瓷片)怪了,这土烧了十年,从没出过这颜色。你昨天调釉时,加了啥?
李小瘦:(挠挠头)没加啥啊,就是……王阿婆昨天熬粥,洒了点红土在釉水缸里,我没来得及捞……
(王阿婆端着一筐柴火从灶房出来,听见这话,手里的柴火掉了两根。)
王阿婆:(慌忙摆手)老憨,可别赖我!那红土是我从老家禹州带来的,说是前朝烧钧瓷剩下的,我想着能给粥上色,才……
(赵老憨猛地抓住王阿婆的手腕,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赵老憨:(声音发紧)禹州的红土?你咋不早说!禹州是钧窑的地儿啊!阿婆,你那红土还有多少?
王阿婆:(被他抓得疼)还有半袋呢,在灶房梁上挂着。老憨你轻点,我这老骨头经不起拽!
(赵老憨松开手,转身就往灶房跑,陈三胖和李小瘦也跟着跑,三个身影挤在灶房门口,像三只抢食的麻雀。)
第二幕:七次试烧,焦头烂额
时间:一个月后,初夏
地点:宫束班作坊后院龙窑前
人物:赵老憨、陈三胖、李小瘦、王阿婆、张货郎(三十岁,常给作坊送杂货,懂些瓷器买卖)
(幕启:龙窑前堆着七堆碎瓷,有的通体发黑,有的釉面开裂,只有最边上一堆,有两片瓷片泛着淡紫,却颜色不均。赵老憨坐在窑门口,手里拿着酒葫芦,却没喝,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陈三胖的脸蹭得全是黑灰,像刚从煤堆里爬出来,李小瘦眼圈发红,手里捏着一块碎瓷,指节发白。)
陈三胖:(叹口气)第七次了,还是不行。要么颜色太暗,要么烧到一半就裂。班主,咱是不是真的不是这块料?
(赵老憨把酒葫芦往地上一墩,酒洒了点在地上。)
赵老憨:(声音发狠)放屁!钧窑的匠人烧第一窑时,还把窑给烧塌了呢!咱才败了七次,算个啥?
(李小瘦突然哭了,眼泪砸在碎瓷片上。)
李小瘦:(哽咽)可……可咱的钱快花光了,买瓷土的钱还是赊的,张货郎昨天来要账,说再还不上,就把咱的石臼拉走……
(张货郎挑着货郎担从巷口走来,听见这话,停下脚步,挑着担子走进院。)
张货郎:(笑着摆手)李小子,别哭啊,我今儿不是来要账的。我听说你们在试烧钧瓷,特意来看看。昨儿我去汴河码头,见着个钧窑的老匠人,他说钧瓷烧造,最讲究“火照”,得在窑里放个小瓷片,随时看火候,还得控制窑温,忽高忽低才出窑变。
(赵老憨猛地站起来,走到张货郎面前,双手抱拳。)
赵老憨:(语气诚恳)张兄弟,你这话可是救了咱的命!你说的“火照”,咋做?
张货郎:(放下货郎担,从担里拿出一个小瓷片,瓷片中间有个小孔)就是这样,用瓷土捏个小方片,钻个孔,用铁丝拴着,从窑墙上的小孔塞进去,烧到一半拉出来看。火候到了,釉色就会显出来。对了,那老匠人还说,釉料里加些草木灰,能让釉面更亮。
(陈三胖突然拍了下手,差点拍到张货郎的货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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