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境多塞特城,宛如一颗镶嵌在风领帝国东海岸的璀璨红宝石。城市被一望无际的红色枫林环抱,时值深秋,漫山遍野的枫叶如火如荼,仿佛为这座千年古城披上了一袭流动的烈焰霞衣。高耸的城墙由巨大的古朴青石垒砌,历经风雨沧桑,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却依旧坚固雄浑,巍然屹立。城内的建筑大多延续了古老的风格,尖顶的塔楼、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拱门、以及用红色瓦片铺就的屋顶,在枫林的映衬下,和谐而壮丽。
城内街道宽阔,人声鼎沸,商贾云集。来自遥远国度的香料、精美的丝绸、闪亮的金属器皿在集市上琳琅满目,穿着各异的人们讨价还价,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得益于东境公国长期的稳定与和平,以及便利的海上贸易,这里成为了帝国最为富庶的区域之一。空气中弥漫着烤面包的香气、海鲜的鲜甜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枫树清冷味道,市民们脸上大多带着满足与安宁,享受着这乱世中难得的繁荣与平静。
然而,在这片祥和景象的中心,那座俯瞰全城的巨大城堡里,气氛却冰冷而压抑。
书房宽敞而典雅,厚重的橡木书架上摆满了皮革封面的典籍,墙壁上悬挂着描绘历代先祖功绩的织锦。一扇巨大的落地窗通向阳台,窗外本该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枫海与城郭,但此刻,房间里却只有令人窒息的悲伤与愤怒。
威廉大公的女儿,已故三王子亚丁的夫人——威琳娜,正瘫坐在一张高背椅旁的地毯上。她曾经明亮动人的眼眸此刻红肿不堪,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不断从她苍白的脸颊滑落,浸湿了昂贵的天鹅绒裙裾。她的金发凌乱地贴在额前和颈侧,身体因剧烈的抽泣而不停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她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怨恨,“父亲!您当时只要伸出援手,只要您的东境军团出现在风临城外,亚丁就不会死!他不会死的!”她猛地抬起头,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站在她面前,面色铁青的威廉大公。
威廉大公身形高大,虽已年近五旬,但依旧挺拔如松。他穿着深蓝色的绒面便袍,双手紧握成拳,背在身后,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看着女儿悲痛欲绝的模样,眉头紧锁,眼中交织着心疼、无奈和一种更深沉的愤怒。
“您就那样冷眼旁观!看着您的女婿,您女儿的幸福,被亚伦那个混蛋碾碎!”威琳娜越说越激动,被绝望吞噬的她,猛地从身旁的刺绣篮里抓起一把锋利的、用于拆信的金属锥子,毫不犹豫地就向自己的心口刺去!
“够了!”威廉大公一声暴喝,如同惊雷在书房炸响。他动作快如闪电,猛地跨前一步,大手一挥,精准而有力地劈在威琳娜的手腕上。
“铛啷——”一声清脆的金属声响,锥子脱手飞出,落在光滑的石板地上,弹跳了几下,静止不动。
威琳娜手腕吃痛,却不及心碎的万分之一,她捂住手腕,仰头看着父亲,眼中的怨恨几乎要溢出来。
威廉大公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气极。他不再压抑怒火,声音如同寒冬的北风,冰冷而锐利,每一个字都像鞭子一样抽打在威琳娜的心上:
“冷静点!你这愚蠢的冲动,能换回什么?换回亚丁的命,还是能让你那未成年的孩子有个疯癫的母亲?!”
他俯身,双手抓住威琳娜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目光如炬,仿佛要烧穿她被悲伤蒙蔽的神智:“执迷不悟!你们两口子都是执迷不悟!我多少次告诫过你们,那王位是什么好东西?是噬人的猛兽,是烧红的铁王座!你以为凭着一腔热血和那点可怜的野心就能坐稳?”
他猛地松开她,直起身,指着窗外的方向,尽管那里只有一片绚烂的红枫,但他的目光仿佛已经穿透时空,看到了风临城的血腥与阴谋:“我真要卷进去,你以为我,你强大的父亲,东境的守护者,就能有好下场?!你睁开眼睛看看!看看现在的派拉蒙家族!老的,还有几个活着?小的,又还剩几个?!亚丁他……他也是其中之一了!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吗?这就是个巨大的阴谋,一场精心策划的内耗!非要让我们这些所谓的贵族,自己把自己的血流干,让躲在暗处的渔翁得利吗?!”
威琳娜被父亲的怒吼震住,但仍倔强地咬着唇,泪水无声流淌。
威廉大公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激荡的情绪,但话语中的沉痛和警示却更加深刻:“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不自知!我劝过他多少次?啊?亚丁他听进去过一个字吗?他没有!他非但不听,还背着我,去和那些‘共生会’的魔鬼做交易!”
提到“共生会”,威廉大公的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厌恶和惊惧:“当我发现他与那些阴沟里的蠕虫有联系时,我就更不能,也绝不会再跟他有任何形式的合作!那下一步,就是你父亲我,乃至整个东境,都会被拖入那无法挣脱的黑暗旋涡!东境如今的富足,是靠刀剑拼杀出来的吗?不是!是靠远离无谓的战争,尤其是这种自毁长城的内耗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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