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德那看似彬彬有礼实则冰冷刺骨的声音,如同毒蛇的信子,在狭窄的船舱内嘶响,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陆,”他的语调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令人作呕的耐心,仿佛在教导一个反应迟钝的孩子,“我想,你没有太多时间可以用来权衡利弊、酝酿情绪了。你要明白……我们国防部的那些老爷们,等待得已经非常、非常焦急了。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邀请’萧女士前去‘做客’。”他的目光,如同评估一件商品般,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一丝残忍的玩味,从上到下,缓慢而细致地扫过被紧紧束缚、无法动弹的苏澜。那目光掠过她因愤怒和屈辱而微微起伏的胸口,掠过她纤细而脆弱的手腕,最终停留在她那张即使苍白却依旧清丽绝伦的脸上。
“说真的,”伍德继续用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和”语气说道,“军队里有一些……嗯,快速获取信息的‘高效方法’,我个人其实非常不愿意在像您这样美丽的女士身上使用。毕竟,缺少几根纤细的手指,或者几颗漂亮的牙齿,对于造物主精心雕琢的完美艺术品来说,实在是过于残酷和遗憾了,不是吗?”他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抹虚伪的惋惜,但眼神里却闪烁着毫不留情的威胁光芒。
这番话像一把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陆明锐的心脏,让他瞬间如坠冰窟。他太清楚伍德口中的“军队快速审问法”意味着什么了——他在西奈半岛那片人间炼狱里,为了在最短时间内从俘虏口中撬出关于萧兔兔下落的情报时,他曾直接使用过的、剥离了所有文明外衣的、最直接最血腥的肉体摧残。那些血淋淋的画面,那些凄厉的惨叫,虽然是他制造出来的,但是至今仍是他不愿回忆的噩梦碎片。他无法想象,如果那样的酷刑施加在苏澜身上,施加在这个他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女子身上,他会变成什么样子。那不仅仅是肉体的痛苦,更是对美好最极致的亵渎与毁灭。他可能会彻底疯狂。
理智的天平在极致的愤怒与对苏澜安危的极度担忧中剧烈摇晃,最终,保护她的本能压倒了一切。陆明锐死死地咬住后槽牙,几乎能听到自己牙龈在压力下发出的细微呻吟,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沉重得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好……”
他点了点头,眼神如同死水,却又在深处燃烧着不屈的火焰,“我……开船。”
“很好。”伍德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如同胜利者般的灿烂笑容,那笑容在他年轻而英俊的脸上,此刻却显得如此扭曲和虚伪,完美诠释了什么是衣冠禽兽。这位西点军校的高材生,此刻将“绅士”的风度与暴徒的残忍诡异融合在一起。
为了彻底消除任何潜在的反抗可能,伍德命令陆明锐、尼克和亚瑟三人脱下了沉重的防弹背心。失去了这层关键防护,他们的脆弱感更加明显。尼克和亚瑟被强行按在驾驶舱后方的简易凳子上,双手被坚硬的塑料束带死死地反绑在金属扶手之上,动弹不得。亚瑟全程沉默,脸色铁青,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充满了被背叛的痛苦和无法保护他人的自责,他死死地盯着伍德,仿佛要将他此刻的嘴脸刻印在灵魂深处。尼克则不停地低声咒骂着,挣扎着,束带深深陷入他的手腕皮肤,但他所有的努力在绝对的武力压制和炸药威胁面前都显得徒劳。
“陆,我给予你充分的信任,”伍德踱步到驾驶位旁,与陆明锐保持着一段他认为安全的距离,语气轻松,仿佛在和老友聊天,但话语中的威胁却毫不掩饰,“你可要小心地驾驶,千万不要脑子里产生一些……嗯,危险的小念头。比如想着把船弄沉同归于尽,或者故意绕远路拖延时间。”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被分别绑在船舱两侧的苏澜和陈大发,“你要知道,这些不理智的想法,其后果,最终都会由这两位可爱的女士来承担。我相信,那一定不是你愿意看到的。”
苏澜的双手同样被反剪在身后用束带绑紧,她努力挺直脊梁,试图给予陆明锐一个安慰的眼神,但微微颤抖的嘴唇和眼中无法完全掩饰的惊惧,暴露了她内心的波澜。陈大发依旧昏迷,被威斯特粗暴地拖到另一边绑好,她软瘫在那里,红肿的脸颊和凌乱的发丝显得格外脆弱。
船上的所有武器,包括陆明锐的格洛克、尼克的配枪、亚瑟的手枪,以及陈大发那支精致的M9,此刻都分别掌握在了伍德和威斯特手中。威斯特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面无表情地持枪警戒,枪口始终不离苏澜或者尼克、亚瑟的要害。他胸前那排连接着心跳监测仪的C4炸药,是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陆明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伸手启动了快艇的引擎。马达发出低沉的轰鸣,打破了海面的寂静。他原本确实存着绕路拖延,争取时间思考对策的心思。Amadea号上面,裴清虽然可靠,但性格内向,战斗力有限,绝不可能是在生死线上徘徊多年的伍德和威斯特的对手。而萧语微和萧兔兔,更是毫无自保能力的科研人员和小女孩。一旦将这两个煞星引过去,后果不堪设想……然而,伍德接下来的举动,彻底粉碎了他任何拖延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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