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是在灵植车旁第三次摔了计量仪时,才敢把“拜师”这两个字说出口的。
那天清晨的露水比往常重些,沾在药圃的石阶上滑得很。阿竹蹲在改良版清灵草旁,手里攥着那个巴掌大的灵力计量仪——这玩意儿他已经摸了快半个月,木盒边缘的符文都被他蹭得发亮,可今早注入灵力时,指尖还是没稳住,淡蓝色光晕刚跳到“五”就晃了晃,蹭到了“五点五”的刻度。
“啧,又超了。”他懊恼地拍了下大腿,计量仪没拿稳,“啪嗒”一声掉在泥地里。木盒磕开条小缝,里面淡蓝色的灵力光晕闪了闪,像快熄灭的萤火虫。阿竹心一下子揪紧了,这可是萧夭大人用玄门符文做的宝贝,上次他不小心多注了一成灵力浇蔫灵草,大人没怪他,要是把计量仪摔坏了,他真没脸再待在药圃了。
他慌忙把计量仪捡起来,用袖子擦着盒面上的泥,手指抠着那条小缝,眼泪都快憋出来了。正急得团团转时,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萧夭拿着个装着灵脉泉水的陶壶走过来,看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怎么了?计量仪跟你有仇啊,脸皱得跟晒干的陈皮似的。”
阿竹赶紧把计量仪递过去,声音带着颤:“大人,我、我把它摔了,您看还能用不?要是修不好,我……我就把我攒的灵玉都拿出来赔您。”他说着摸了摸怀里的布包,里面是这几年帮药司采草药攒下的几块碎灵玉,值不了几个钱,可已是他全部的家当了。
萧夭接过计量仪,指尖萦绕着淡青色的灵力,轻轻拂过那条裂缝。灵力渗进木盒里,原本闪烁的光晕渐渐稳定下来,裂缝也慢慢愈合,只剩下一道浅浅的印子。她把计量仪还给阿竹,笑着说:“慌什么?这玩意儿没那么娇贵,我做的时候特意加了防护符文,摔两下没事。倒是你,今天怎么这么毛躁?”
阿竹接过计量仪,紧紧攥在手里,指腹蹭着那道浅印,突然“扑通”一声蹲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萧大人,我想拜您为师。”
萧夭愣了一下,手里的陶壶晃了晃,灵脉泉水差点洒出来。她看着阿竹的后脑勺,这孩子来玄门药司快两年了,以前跟着药农打杂,后来她开了新玄毒司,才把他调过来帮忙。阿竹性子实诚,就是脑子慢了点,教他看灵力时间表,他得把纸揣在怀里,有空就拿出来背;教他用计量仪,他练了十几天才摸清力道。可他也是最肯下苦功的,每天天不亮就来药圃,晚上还跟着阿蛮学符文记录术,手上的茧子比谁都厚。
“你想拜我为师,学什么?”萧夭在他旁边蹲下来,轻声问。
阿竹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却亮得很:“学您的本事。学怎么改良灵草,学怎么用计量仪,学怎么把你那些现代的那些‘分子’‘梯度’和玄门的东西揉到一块儿。以前我觉得这些都太难了,可上次看您和萧前辈提炼浊气抗原,看您用灵力模拟离心分离,我突然觉得,要是学会了这些,就能帮更多人。就像李伯家的小孙子,要是早有改良版的清灵草,他就不用遭那么多罪了。”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灵力时间表,纸上的字迹都快被摸模糊了,边缘还沾着不少泥点:“您看,这张表我背下来了,上午三成、中午五成、傍晚两成,错不了。还有计量仪,我现在闭着眼都能摸到‘三’的刻度。我知道我笨,学东西慢,可我能吃苦,您让我练一百遍,我绝不练九十九遍。”
萧夭看着他手里的时间表,又看着他满是期待的眼神,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想起自己刚学现代毒理学的时候,对着满桌的试剂瓶手足无措,加错剂量差点炸了实验室,是导师拍着她的肩膀说“慢慢来,谁还没犯过错”。现在阿竹眼里的那股劲儿,跟当年的自己一模一样。
“好,我收你为徒。”萧夭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我可有规矩,学东西不能怕麻烦,更不能半途而废。以后每天早上,你得先把药圃的灵草检查一遍,记录下它们的生长情况;下午跟着我学现代毒理的基础,晚上还要跟阿蛮学符文术——这些都是基础,少一步都不行。”
阿竹猛地站起来,激动得手都在抖,他对着萧夭深深鞠了一躬,腰弯得像个虾米:“谢谢师父!我肯定听话,绝不偷懒!”他说着又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几块烤得金黄的灵麦饼:“师父,这是我娘昨天托人送来的,您尝尝,可香了。”
萧夭接过一块,咬了一口,灵麦的香气混着淡淡的甜味在嘴里散开,比实验室里的营养剂好吃多了。她看着阿竹傻呵呵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行了,别站着了,赶紧把灵草的灵力注了,再晚太阳就大了。”
“哎!”阿竹应了一声,拿着计量仪蹲到灵草旁,指尖的灵力稳稳地注入,淡蓝色的光晕精准地停在“五”的刻度上,一丝不差。
萧夭看着他的背影,刚想转身去取灵脉泉水,就听到远处传来阿蛮的喊声:“萧夭大人!阿竹!你们快来看啊!我把灵植车的检测装置又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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