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的失重感还没完全褪去,苏眠就被一阵尖锐的眩晕钉在黑暗里——耳边是空间扭曲的“嗡嗡”声,像无数只飞虫钻进耳道振翅,眼前是旋转的墨色,连掌心青铜镜的温热都变得忽远忽近。下一秒,她的后背重重砸在坚硬的平面上,“咚”的一声闷响,震得胸腔发疼,紧接着,一股呛人的灰尘味钻进鼻腔,带着旧木头的腐朽气和潮湿的霉味,让她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她蜷起身子,手背蹭了蹭嘴角,指尖沾到的不是预想中的冷汗,而是一层细细的灰尘,灰粒钻进指甲缝,磨得指腹发涩。眩晕感渐渐消散,苏眠慢慢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昏暗的木质天花板,木板之间的缝隙里嵌着更多灰尘,还有几缕灰白的蛛网垂下来,末端挂着的灰尘团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晃动,像悬在半空的微型钟摆。
她撑着地板想坐起来,刚一用力,掌心就传来一阵粗糙的摩擦感——身下是老旧的木质地板,木板颜色已经发黑,表面布满了划痕和凹陷,有的地方还翘了边,露出里面朽坏的木芯。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睡衣,浅粉色的布料上沾了不少灰尘,还有几块深色的污渍,像是蹭到了墙皮上的霉斑。
“这是……哪里?”苏眠轻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荡开,竟传来淡淡的回音,说明这里比她预想的更宽敞。她扶着旁边的墙壁慢慢站起来,指尖触到的墙面冰凉,墙皮已经大面积剥落,露出里面青灰色的砖块,砖块上爬着暗绿色的霉斑,有的地方还沾着暗红色的印记,说不清是干涸的血渍,还是长期受潮形成的污渍。
她转过身,才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长长的走廊里。走廊两侧排列着十几扇教室门,大多歪斜着半开,门板上的漆皮卷着边往下掉,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里面的木头纹理。每扇门的门框上方,都用暗红色的漆写着班级名称,可岁月早已磨掉了大部分字迹,只能勉强辨认出“初一(3)班”“初二(1)班”这样的碎片——“初”字的点画成了模糊的圆点,“3”的弯钩几乎和门框的木纹融在一起,只有“班”字的竖钩还清晰些,像一根细针扎在褪色的木头上。
走廊的天花板上,几根黑色的电线从破损的灯座里垂下来,电线外皮已经开裂,露出里面铜色的线芯,其中一根电线上缠着厚厚的蛛网,蛛网中间挂着一只干瘪的死飞蛾,翅膀早已失去光泽,变成了灰褐色的脆片。每隔两三米,就有一盏白炽灯悬在头顶,可大多已经损坏,只有最远处的一盏还亮着,昏黄的光线下,灰尘在光柱里疯狂飞舞,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飞虫。
苏眠的目光扫过走廊尽头,那里是一片更深的黑暗,连昏黄的灯光都照不到。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指尖触到的皮肤依旧带着细微的灼感——那缕从“午夜凶铃”副本带出来的红影,已经淡成了浅粉色,像一块被水稀释过的胭脂,若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可那股灼痛却没消失,反而像细小的针,时不时扎一下皮肤,提醒她怨念还没彻底消散。
“还没完全消失……”苏眠皱了皱眉,心里掠过一丝不安。之前化解粗布嫁衣新娘的怨念时,她以为红影会彻底消散,可现在看来,这些未净化的怨念比她想象的更顽固,甚至跟着她穿越了副本,像附骨之疽一样缠着她。
就在这时,掌心的青铜镜突然传来一阵温热,温度慢慢升高,很快就变得滚烫,像揣了块刚从火里取出来的烙铁。苏眠下意识地握紧镜子,指腹摩挲着镜面光滑的纹路,镜面上暗金色的彼岸花图案瞬间亮起,淡金色的光映出她的脸,也映出了她身后的走廊。
她的心跳骤然加快。
在镜面的映照下,走廊尽头的黑暗里,突然浮现出一道细长的黑影。那影子大约一米五高,看起来像个半大的孩子,肩膀上背着一个模糊的方形轮廓,像是书包的形状。影子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有一个大致的人形,它贴着墙壁慢慢移动,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每走一步,都在地面投下一道扭曲的光斑。
苏眠猛地回头,看向走廊尽头。可那里依旧是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影子,只有灰尘在微弱的光线下浮动。她再低头看向青铜镜,镜中的黑影还在——它已经走到了走廊中间的位置,正朝着苏眠的方向“看”过来,虽然没有眼睛,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的“注视”,带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寒意。
“谁?”苏眠的声音有些发颤,她举起青铜镜,对准走廊尽头,镜面的光芒更盛了些,试图照清黑影的真面目。可就在光线即将触到黑影的瞬间,黑影突然像被风吹散的烟雾一样,瞬间消失在镜中,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走廊。
走廊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苏眠急促的呼吸声和白炽灯“滋滋”的电流声。青铜镜的温度慢慢降了下来,彼岸花图案也恢复了之前的暗金色,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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