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抱着阿木的日记和阿婆的头巾,站在木屋门口停顿了片刻。白雾依旧裹着潮湿的草木味在周围流动,刚才镜中阿木消失的画面还清晰地留在脑海里,少年绝望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她低头摸了摸口袋里的陈老师校徽,金属的温度已经恢复正常,却依旧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警示意味——这提醒她,森林深处的危险远不止雾祟的幻象,还有未被揭开的“守林咒”秘密。
握紧手中的柴刀,苏眠将刀身斜挎在胸前,刀刃贴着手臂,避免被雾气打湿生锈。她深吸一口气,迈出脚步,朝着森林深处走去。脚下的腐叶层比木屋周围更厚,有的地方能陷到脚踝,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吱呀”的闷响,像是腐叶下藏着什么柔软的东西。周围的树木也从之前的松树,慢慢变成了更粗壮的枫树,树干上爬满了深绿色的地衣,树枝上挂着尚未掉落的枫叶,枫叶的颜色已经变成了深红色,在白雾中像一团团燃烧的小火苗。
走了大约十分钟,口袋里的校徽突然开始发烫,不是之前的轻微温热,而是带着明显的灼感,频率也越来越快,每走三步就会发烫一次,像是在倒计时。苏眠放慢脚步,警惕地环顾四周——雾气似乎比之前更浓了,能见度不足两米,耳边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还多了一阵微弱的“呜呜”声,像是风穿过枫树缝隙发出的,又像是有人在远处哭泣,声音忽远忽近,让人分不清方向。
“应该快到了。”苏眠想起阿木日记里的话:“阿婆常去森林深处的古树下采药,说那里的草药长得最壮。”她握紧青铜镜,将镜面贴在掌心,试图通过镜子寻找古树的方向。镜面的彼岸花图案微微发亮,映出的雾气中,隐约有一道粗壮的黑影,比周围的枫树更宽,显然就是古树的轮廓。
又走了二十分钟,脚下的腐叶突然变得稀薄,取而代之的是坚硬的泥土,上面长着零星的苔藓。雾气也在这时突然稀薄下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能见度一下子提高到了十米。苏眠的眼前豁然开朗——一棵需两人合抱的古树,赫然立在不远处的空地上。
这是一棵老枫树,树干的直径至少有一米五,树皮呈深褐色,表面布满了深深的裂纹,像是老人脸上的皱纹,裂纹里嵌着绿色的苔藓和灰色的地衣,有的地方还渗出透明的树脂,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树干高达十几米,树枝向四周伸展,像一把巨大的伞,覆盖了整个空地,树枝上的枫叶大多已经掉落,只剩下几片深红色的残叶,挂在枝头随风飘动。
最让苏眠惊讶的是树干上的刻痕。从树干底部到两米高的位置,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这些符号不是文字,而是类似符咒的图案:有的是圆形,里面刻着交错的折线;有的是三角形,顶点指向地面;还有的是不规则的曲线,像是缠绕的藤蔓。每个符号的刻痕都很深,边缘光滑,显然是被人长期维护过,有的符号旁边还沾着新鲜的木屑,说明最近有人在这里刻过——很可能就是阿婆。
而在古树周围的空地上,摆放着七八个与木屋门口同款的铜铃,形成一个直径约五米的圆形“铜铃阵”。每个铜铃都挂在半米高的木桩上,木桩埋在泥土里,露出地面的部分缠着一圈红绳,红绳已经褪色,有的地方已经断裂。铜铃的锈迹比木屋门口的更重,绿锈几乎覆盖了整个铃身,只有铃口边缘还能看到一点铜色。每个铜铃的铃舌上,都系着一缕灰黑色的发丝,发丝的长度不一,有的长约十厘米,有的只有五厘米,像是从不同人头上掉落的,随着风轻轻晃动,偶尔会碰撞到铃身,发出微弱的“叮铃”声。
苏眠的目光落在铜铃阵的中央——那里的地面上,嵌着一块巴掌大的铜铃碎片,碎片的边缘锋利,像是被暴力打碎的,碎片的中央沾着一块暗红色的血渍,血渍已经干涸,边缘泛着黑色,与阿木日记上的污渍、阿婆头巾上的痕迹一模一样。碎片周围的泥土被翻动过,露出下面深色的湿土,像是有人最近在这里挖过什么。
“这就是‘守林的咒’吗?”苏眠轻声自语,慢慢靠近铜铃阵。她伸出手,想要触碰最近的一个铜铃,指尖刚要碰到铃身,口袋里的校徽突然剧烈发烫,掌心的青铜镜也传来一阵灼热感,镜面的彼岸花图案瞬间爆发出耀眼的金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金光笼罩着整个铜铃阵,映出了令人震惊的幻象——
幻象中,阿婆正站在古树前,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粗布衫,袖口和领口都打着补丁,补丁是用灰色的旧布缝的,针脚细密却有些歪扭,显然是她自己缝的。她的腰间系着一条灰色的围裙,围裙上沾着绿色的草药汁液和褐色的泥土,显然刚从采药回来。阿婆的头发已经花白,用一根黑色的木簪绾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两侧,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的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木柄刻刀,刀刃锋利,沾着新鲜的木屑。阿婆正专注地在古树的树干上刻着符号,左手扶着树干,右手用力下刀,每刻一笔都要停顿片刻,用袖口擦一擦额头的汗珠——虽然是幻象,苏眠却能清晰地看到她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树干的苔藓上,瞬间被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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