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种训练场内,能量模拟系统低沉的嗡鸣声逐渐平息,空气中弥漫着高温灼烧后的焦糊味和淡淡的臭氧气息。陈诺单膝跪在冰冷的合金地面上,汗水如同溪流般从额角滑落,滴在地面蒸起细微的白烟。他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如同风箱般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左肩伤口传来阵阵阴冷的刺痛。更深的疲惫来自精神层面,强行驾驭“源初之契”凝聚那柄撕裂空间的能量刃,几乎抽干了他的意志力,脑海中依旧残留着能量失控时那狂暴的嘶鸣和空间被强行扭曲的恐怖触感。
苏婉静立在控制台前,冰蓝色的瞳孔中数据流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察觉的凝重。她看着全息屏幕上最后定格的数据——能量刃峰值输出远超预估,对模拟空间的扰动指数达到危险阈值,使用者精神波动出现剧烈紊乱峰值——这些冰冷的数据指向一个不容乐观的事实:陈诺与“源初之契”的融合进程,正走在一条极其危险的钢丝上。力量的提升伴随着失控风险的急剧增加。
“收敛心神,引导残能归位。”苏婉清冷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带着一种能安抚躁动能量的奇特韵律。
陈诺依言闭目,强忍着脑海中的眩晕和刺痛,尝试将体内依旧躁动不安的能量流缓缓导回正轨。怀中那块石头传来一阵满足后的慵懒温热,仿佛饱餐的猛兽,暂时收敛了爪牙,但其内部那股愈发“沉重”和“深邃”的感觉,却让陈诺隐隐不安。它似乎……正在发生某种质变?而这种质变的方向,是好是坏,完全未知。
几分钟后,陈诺才勉强压住翻腾的气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训练服早已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悍却透着力竭轮廓的肌肉线条。
“刚才……差点失控。”陈诺的声音沙哑,带着心有余悸。最后那一刻,能量刃几乎要脱离他的掌控,反噬自身。
“力量的提升,永远伴随着风险。”苏婉走到他面前,递过一支高效能量补充剂,冰蓝色的目光扫过他左肩那处依旧隐隐散发着不祥暗红的伤口,“尤其是借助外物。‘源初之契’的本质远超我们当前的理解,它与你的绑定越深,反噬的潜在威胁就越大。你需要更强大的精神壁垒,而不仅仅是提升能量操控技巧。”
陈诺接过补充剂一饮而尽,一股暖流迅速蔓延四肢百骸,略微驱散了疲惫。他点了点头,苏婉的话一针见血。这段时间,他过于注重挖掘石头的攻击性,却有些忽略了自身精神本源的锤炼。这与张工曾经告诫他的“力量源于内心”的信念,似乎有些背道而驰了。
“铁星指挥官的命令是让我们尽快形成战力,但……”陈诺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这种拔苗助长的方式,隐患太大了。”
“时间不等人。”苏婉的语气依旧平静,但眼神锐利,“岩罡不会给我们按部就班成长的机会。我们必须找到一条既能快速提升,又能最大限度控制风险的路径。”她的目光落在陈诺的伤口上,“或许,可以从净化你伤口残留的侵蚀能量入手。那种能量与‘公司’的力量同源,若能找到安全净化的方法,不仅能治愈你的伤,也可能成为我们理解并对抗‘公司’力量的关键。”
就在这时,陈诺的个人终端再次震动,收到了“夜枭”发来的第二条加密信息。内容更加具体,也更具威胁性:
“岩罡派系正在秘密游说部分舰队指挥官,质疑远征计划的可行性,散布悲观论调。后勤部燃料配给方案出现‘技术性’延迟。港口安全部门新增的安检程序,疑似针对‘破晓’小队装备运输。警惕物资供应链上的‘意外’。”
信息不长,但字里行间透出的阴冷算计,让陈诺刚刚平复一些的心情再次沉了下去。内部的暗流,比预想的更加汹涌和具体化。岩罡的手段,不再是议事会上的正面抗争,而是转向了更隐蔽、更致命的软刀子。拖延、分化、制造“意外”……这些手段,在远征这种庞大而复杂的军事行动中,足以在关键时刻造成致命的混乱。
“看来,我们的‘老朋友’已经迫不及待了。”陈诺将信息共享给苏婉,声音冰冷。
苏婉快速浏览完毕,眼中寒光一闪:“他们想从内部瓦解远征。必须提醒铁星指挥官,加强关键环节的监控,并准备备用方案。”
“光防御是不够的。”陈诺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我们需要主动出击,掐断他们的黑手。‘夜枭’提供的名单,该用上了。”
所谓的“名单”,是铁星秘密授权给陈诺的少数几个在关键部门、值得“有限度信任”的中低级军官和技术人员的代号。这些人,是铁星多年来暗中布下的棋子,用于在关键时刻掌握情报、稳定局面。
“风险很高。”苏婉提醒道,“一旦暴露,会打草惊蛇,甚至可能引发内部直接冲突。”
“但坐视不管,风险更大。”陈诺下定决心,“我们需要知道他们的具体计划,尤其是针对远征舰队出发节点的阴谋。我去接触‘潜影’(港口安全副官),他负责出征舰队的最后安检和放行,位置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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