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自修的钟声刚落,叶不凡就和叶月英背着书包往尚武堂赶。秋夜的风带着桂花的甜香,吹得路边的芦苇沙沙响,两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叶月英新柳月刀刀鞘在腰间轻晃,铜环偶尔碰出清脆的响。
尚武堂的汽油灯已经亮了,师父叶正刚正蹲在石碾旁磨一把木刀,刀身被砂纸磨得发亮,在灯光下泛着浅黄的光。"来了?"师父抬头笑了笑,把木刀递给叶月英,"今天教你柳月刀的'挽月式',手腕要柔,刀路要圆,像月亮绕着山头转。"他又转向叶不凡,从怀里掏出本线装小册子,封面上写着"吐纳要诀"四个小楷,"你最近心浮气躁,练这套吐纳功正好,先从第一层'静心式'开始,能把气沉下去,功夫才能稳。"
叶月英抱着木刀去了场边的老槐树下,师父先教她转刀花,木刀在她掌心打着旋,像片旋转的柳叶。叶不凡则跟着师父走到堂屋的条案前,案上燃着支艾草香,青烟笔直地往上飘,在灯晕里慢慢散成细雾。"吐纳功重在用鼻吸气、用口呼气,"师父让他盘腿坐在蒲团上,"腰背挺直,肩膀放松,想象自己是棵扎根的树,气息就是土里的水,要慢慢渗进丹田。"
叶不凡闭上眼睛,试着按师父说的做。刚开始吸气时,总忍不住用嘴帮忙,气吸得太急,胸口像塞了团棉花,憋得他直皱眉。师父用手指轻轻按在他的丹田处:"别急,吸气要细、要长,像闻花香似的,让气顺着喉咙往下走,一直沉到肚脐眼下三寸。"
他重新调整呼吸,鼻尖慢慢吸气,果然感觉到一股微凉的气流顺着喉咙滑下去,像山间的小溪淌过石缝。吸气时,小腹悄悄鼓起来,像揣了个温热的小皮球;呼气时,嘴唇微微张开,气流缓缓从嘴角溢出,带着点喉间的暖意。刚开始总走神,脑子里一会儿闪过课堂上的算术题,一会儿想起叶木生白天吹的牛,气息一乱,小腹就跟着发紧。
"心要静,"师父的声音像落在水面的羽毛,轻轻柔柔的,"脑子里别装杂事,就盯着自己的呼吸,吸时想'静',呼时想'松'。"叶不凡听话地照做,吸气时默念"静"字,感觉那股凉气更沉了些;呼气时想着"松",肩膀果然放松了不少,连后背紧绷的肌肉都软了下来。
练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叶不凡忽然觉得鼻尖的气息变了。吸气时,能闻到艾草香里混着的木头味,还有窗外飘来的桂花香,这些气味顺着气流往下沉,在丹田处聚成一团暖暖的气。呼气时,嘴里像含着口温水,气流带着点甜丝丝的暖意从唇间溜出去,连带着心里的烦躁也跟着散了。
他悄悄睁开眼,见师父正站在旁边看叶月英练刀。月光从窗棂钻进来,在地上铺了层银霜,叶月英的柳月刀在月光下划出圆弧,刀风带起的碎叶悠悠打着旋,竟和他吐纳的节奏慢慢合上了。师父回头见他睁眼,微微点头:"感觉怎么样?"
叶不凡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脚,只觉得浑身松快,像刚洗过热水澡似的。刚才闷在胸口的浊气好像都顺着呼吸排了出去,连眼神都亮了许多:"师父,吸气时丹田暖暖的,呼气时心里特敞亮,刚才走神的毛病好像也轻了。"
师父笑着把那本小册子递给她:"这就是第一层的门道,把气沉下去,心自然就静了。"他指着册子上的图谱,"吐纳功一共三层,第一层练'静心',第二层练'聚气',往后层层递进,第三层"凝气丹田"到第三层让气息随心意走,那时无论练什么功夫,都能收放自如。"
叶月英收了刀走过来,额角沁着细汗,红头绳沾了点草屑:"我刚才练'挽月式'时,总觉得气息跟不上,是不是也得练练这个?"师父递给她块毛巾:"等你把柳月刀的基础招式练熟了,也教你。功夫就像串珠子,吐纳是线,招式是珠子,线不结实,珠子再多也串不起来。"
回家的路上,叶不凡把小册子揣在怀里,只觉得丹田处还留着暖暖的气。叶月英边走边比划着刀式:"你那吐纳功真那么神?我看你刚才眼睛亮得像汽油灯,比练鹰爪功时精神多了。"叶不凡笑着点头,抬头看见月亮挂在树梢,像片银亮的刀叶,夜风拂过,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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