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粗糙的衣角死死按在林克背后狰狞的伤口上,试图堵住不断涌出的鲜血。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液体迅速浸透布料,染红了他的手指。林克趴在路飞怀里,身体因为剧痛而微微抽搐,意识在黑暗的边缘浮沉,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
“林克!林克!你醒醒!别睡啊!”路飞抱着他,橡胶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恐慌,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声音带着哭腔。他不懂医术,只能凭着本能紧紧抱住同伴,仿佛这样就能留住那正在流逝的生命力。
艾斯蹲在一旁,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只有那紧抿的、失去血色的嘴唇,和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的手臂,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感受过如此严重的伤势,也从未有过人因为保护别人而在他面前变成这样。林克背上那道皮开肉绽的伤口,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视网膜上,也烫在他的心上。
一种陌生的、滚烫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疯狂冲撞。是愤怒?是对那些海贼的,也是对着无力改变的现状的。是恐惧?是害怕这个唯一对他释放过莫名其妙善意、甚至不惜为他挡刀的家伙真的会死掉。还有一种更深层的、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恐慌和……愧疚?如果不是他之前犹豫,如果不是他躲在暗处……
“混账……撑住啊!”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他不懂如何急救,只能凭着野兽般的本能,更用力地按压伤口,仿佛这样就能把生命按回去。
就在这时——
“沙沙沙……在那边!”
“妈的!刚才的动静就是这里!”
“老大!找到他们了!还有两个小鬼!”
嘈杂的脚步声和凶狠的叫骂声再次从森林深处逼近!而且听声音,人数比刚才更多!是“豺狼”贝克姆和他的主力听到了动静,终于找过来了!
艾斯猛地抬头,帽檐下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同嗜血的饿狼!路飞也警惕地抱紧林克,橡胶身体绷紧,虽然害怕,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七八个凶神恶煞的海贼拨开灌木,出现在他们眼前。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身材魁梧、眼神凶戾的大汉,正是“豺狼”贝克姆本人。他看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生死不知的手下,又看了看眼前这三个伤痕累累的少年(尤其是背后血肉模糊的林克),脸上露出残忍的狞笑。
“呵!就是你们这几个小兔崽子,敢动我的人?”贝克姆舔了舔嘴唇,目光落在意识模糊的林克身上,“还有个快断气的?正好,送你们一起上路!”
“不准你们伤害林克!”路飞龇着牙,像只护崽的幼兽,尽管自己身上也满是伤痕。
艾斯缓缓站起身,将沾满鲜血的手在林克破烂的衣服上擦了擦。他挡在林克和路飞身前,独自面对步步紧逼的海贼群。他个子不高,甚至有些瘦小,但此刻,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却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充满了毁灭性的压迫感。
“滚。”艾斯的声音低沉冰冷,只有一个字,却带着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杀意。
贝克姆被这气势慑得微微一滞,但随即恼羞成怒:“小杂种!找死!给我上!剁了他们!”
海贼们发一声喊,挥舞着刀剑一拥而上!
“橡胶橡胶——战斧!”路飞强忍伤痛,双腿猛地伸长,如同巨斧般劈向冲在最前面的海贼!
艾斯则如同鬼魅般迎了上去!他的动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快!都要狠!钢管化作一道道黑色的残影,精准地砸向海贼的手腕、关节、太阳穴!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骨裂和惨叫!他完全放弃了防御,以伤换伤,以命搏命!仿佛要将心中那股几乎要将他撑爆的愤怒和恐惧,全部宣泄在这些海贼身上!
一个海贼的刀砍中了他的手臂,鲜血迸溅,他却恍若未觉,反手一钢管砸碎了对方的肩胛骨!另一个海贼从侧面偷袭,匕首刺向他的肋下,他只是微微侧身,任由匕首划开皮肉,同时钢管如同毒蛇般点中对方的咽喉!
他像一头发狂的幼狮,在人群中左冲右突,所过之处,人仰马翻!但海贼人数太多,贝克姆更是经验老道,看出艾斯已是强弩之末,瞅准一个空档,巨大的砍刀带着恶风,直劈艾斯的头顶!这一刀若是劈实,必死无疑!
“艾斯小心!”路飞惊骇大叫,却被两个海贼死死缠住,无法救援。
艾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眼看刀锋及体,他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绝望,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格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一声如同惊雷般的怒吼,从森林上空炸响!伴随着怒吼,一股庞大无匹、如同山岳般的恐怖气势轰然降临!刹那间,所有海贼,包括贝克姆在内,都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呼吸停滞,手脚冰凉,动作瞬间僵直!连凶悍的贝克姆,砍刀也停滞在了半空!
霸王色霸气?!不,这是更纯粹的、历经无数战场淬炼出的、尸山血海般的恐怖杀意和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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