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冰冷,像无数细小的冰针,从手腕脚踝疯狂地扎进皮肉,顺着血管蔓延到全身。加料的手铐脚镣比囚室里那些更沉、更厚实,内圈似乎垫着某种粗糙的橡胶,紧紧勒着皮肉,每动一下,都磨得生疼,仿佛要将血肉磨穿。它们锁死的瞬间,那股冰冷沉重的触感,像一道残酷的宣判,宣告着我彻底沦为了某种极度危险的怪物,而非受害者。
我被两个身材魁梧、表情紧绷的特警几乎是架着,粗暴地塞进了一辆特制的押运车后厢。车厢内部全金属结构,焊着粗壮的固定环,在昏暗的光线中泛着冷冽的光。我被重重地按在一个冰冷的金属座椅上,手脚的镣铐被额外固定在座椅扶手上和地板扣环里,彻底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机油混合的刺鼻气味,熏得人眼睛发酸,喉咙发紧。
厚重的隔板将驾驶室完全隔绝,只留下一个小窗口,透过后视镜,我能看到沈墨冷峻紧绷的侧脸。他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疑惑,仿佛我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车子在雨幕中疾驰,警笛呜咽,尖锐的声音刺破雨帘,震得耳膜生疼。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光影在雨水中扭曲变形,像一幅幅怪诞的油画,色彩模糊又诡异。每一次颠簸,后背的伤口和肩膀的钝痛都牵扯着神经,钻心的疼痛让我忍不住闷哼出声,但更疼的,是沈墨最后那句话,和他眼中那种审视非人存在的冰冷。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的话像一把利刃,直直地插进我的心脏。颈后被他粗暴扯开衣领触碰的地方,隐隐传来一种奇异的麻痒感,仿佛有无数小虫子在皮肤下游走。那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会让沈墨瞬间变脸?那烙印……和堰流湖浮尸有关?和我身体里的“回声”有关?无数的疑问和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心脏,几乎无法呼吸。我闭上眼,试图压下那股随着警笛声又隐隐开始翻腾的、来自堰流湖深处的冰冷呼唤。不能失控!绝对不能再失控!一旦失控,后果将不堪设想。
押运车最终驶入市局大院。没有走正门,而是拐进一个偏僻的侧门通道,直接开进一个半地下的封闭区域。这里灯光更加惨白,惨白得让人不寒而栗,空气更冷,仿佛能冻结人的灵魂,弥漫着一种混合着消毒水和福尔马林的、令人不安的气味,那气味刺鼻又恶心,直往鼻子里钻。
我被带进一个房间。与其说是审讯室,不如说更像一个加固的观察室。墙壁是吸音的软包材料,给人一种压抑又诡异的感觉,一面巨大的单向玻璃占据了一整面墙,仿佛一双无形的眼睛,时刻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一张冰冷的金属桌,两把同样冰冷的椅子,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我被固定在桌子一侧的椅子上,手脚镣铐依旧锁着,行动范围仅限于方寸之间,每一次挣扎,镣铐都会发出刺耳的声响。
沈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神情严肃的中年女法医。沈墨的脸色依旧难看,阴沉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拉过椅子在我对面坐下,没有立刻开口,只是用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仿佛要将我从里到外彻底剖开,看穿我所有的秘密。
女法医则拿着一个强光手电和放大镜,一言不发地走到我身后。冰冷的指尖带着橡胶手套的触感,再次触碰到了我颈后那个位置。我身体猛地一僵!那种被窥探、被研究的屈辱感瞬间冲上头顶!
“别碰我!”我嘶哑地低吼,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恐惧,试图挣扎,却被镣铐死死限制,只能徒劳地扭动身体,“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我是受害者!”
女法医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我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标本。强光手电的光束聚焦在我的颈后,放大镜几乎贴在了皮肤上。我能感觉到她细微的呼吸喷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颤栗,那种感觉让人毛骨悚然。
“老实点!不配合只会让你更麻烦!”沈墨厉声喝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气得浑身发抖:“我怎么不配合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抓错人了!”
沈墨没有理会我的叫嚷,目光紧紧跟随着女法医的动作,眼神锐利得如同手术刀。房间里死寂一片,只有女法医偶尔调整角度时细微的摩擦声,和我自己粗重压抑的呼吸声。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颈后那点皮肤在强光和放大镜下,仿佛被无限放大,暴露在冰冷的审视之中,我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放在显微镜下的蝼蚁,毫无尊严可言。
终于,女法医直起身,关掉了手电。她转向沈墨,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她没说话,只是将手中的平板电脑递了过去,屏幕上显示着一张高清放大的照片——正是我颈后那块皮肤的特写。
沈墨接过平板,只看了一眼,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我的眼神不再是单纯的审视和愤怒,而是混杂着一种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困惑?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林若曦,你颈后这个印记……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你自己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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