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门后的阶梯比想象中更陡,每级台阶都覆盖着滑腻的苔藓,散发着蚀骨雨特有的腥甜气。林若曦扶着潮湿的岩壁往下走,指尖触到一片凹凸不平!是人为凿刻的痕迹,边缘还很新,显然最近是有人频繁出入。
沈敬言的脚步声在前面不远处,他手里的强光手电在岩壁上投出晃动的光斑,照亮了沿途的涂鸦:歪歪扭扭的“Project Echo”缩写,被划掉的人名,还有一个用红漆画的巨大漩涡,漩涡中心写着“归处之墟”。
“这些是早期受试者刻的。”沈敬言的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带着诡异的混响,“他们以为这里是救赎,其实是坟墓。”
林若曦的心跳越来越快,手腕上的印记开始发烫,像有颗小火球在皮肤下游动。她想起外公录像里的实验室,想起怀表碎片的共振,难道真正的“湖心”入口就在这溶洞深处?
下到第三十级台阶时,通道突然变得开阔,一股刺骨的寒风从前方袭来。沈敬言的手电光扫过一片空旷的石室,石壁上插满了生锈的铁钩,每个钩子上都挂着件破烂的白大褂,衣角在风中飘动,像无数只垂落的手臂。
“这是‘净化前室’。”沈敬言的声音冷得像冰,“每个进入核心区的人都要在这里‘消毒’——也就是清除多余的人性。”他指着墙角的一堆白骨,“那是老陈的老师,当年负责看管实验体,后来被自己培养的‘失败品’撕碎了。”
林若曦的胃里一阵翻涌。她注意到白骨堆里有个眼熟的东西——是苏蔓的黑客徽章,上面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
“苏蔓在这里待过?”她的声音发颤。
“当然。”沈敬言笑了,“她的意志力比我们想象的强,挨了三针镇定剂才老实。不过没关系,‘净化室’的设备会让她乖乖听话。”
石室尽头有扇厚重的合金门,门上刻着和怀表内侧一样的刻度。沈敬言拿出另一块怀表碎片,对准门上的凹槽——两块碎片在接触的瞬间发出刺眼的蓝光,门缓缓向上升起,露出里面的景象。
林若曦倒吸一口冷气。
门后是个巨大的圆形空间,穹顶镶嵌着无数盏幽蓝的灯,照亮了中央的高台——苏蔓被固定在高台中央的金属架上,四肢连接着透明的管子,管子里的灰黑色液体正顺着她的血管流动,她的皮肤已经开始变得透明,像顾南城一样被同化。
高台周围摆满了培养舱,每个舱里都漂浮着一个“林若曦”,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面目扭曲,显然都是失败的“备份”。最里面的舱体最大,里面的“林若曦”已经睁开眼,正隔着玻璃幽幽地看着她,嘴角弯着诡异的笑。
“欢迎来到‘回声剧场’。”沈敬言走到控制台前,按下几个按钮,高台周围的地面裂开,露出隐藏的轨道,“这是外公的得意之作,能模拟任何人的意识波动,让你看到最恐惧的景象。你母亲当年就是在这里崩溃的,她的意识碎片从此和‘湖心’物质绑定在了一起。”
林若曦的目光扫过控制台,上面有个红色的紧急按钮,旁边标注着“强制脱离”。她悄悄挪动脚步,想趁沈敬言不注意按下按钮,手腕上的印记却突然剧烈发烫,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苏蔓的脸变成了母亲的样子,正对着她流泪;培养舱里的“备份”都伸出手,指甲长得像爪子;沈敬言的脸在沈墨和外公之间不断切换;而高台中央的金属架上,绑着的变成了顾南城,他正对着她无声地说“对不起”。
“看到了吗?”沈敬言的声音像毒蛇的信子,“这就是你的心魔。你害怕母亲的牺牲,害怕顾南城的背叛,害怕自己变成怪物,这些恐惧会让‘湖心’的意志更容易吞噬你。”
林若曦的头痛得快要炸开,她死死咬着嘴唇,血腥味让她稍微清醒了些。她想起幻境里母亲的幻影,想起怀表发烫时的悸动,想起手腕上跳动的印记——那些不是恐惧,是爱与守护的力量。
“你错了。”她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这些不是心魔,是支撑我走下去的力量。”
手腕上的印记爆发出刺眼的光,林若曦的意识突然变得无比清晰——她能“看到”苏蔓微弱的意识波动,能“听到”培养舱里失败品的痛苦嘶吼,能“感觉到”顾南城正在靠近,他的怀表碎片在剧烈共振。
“顾南城来了!”沈敬言突然看向门口,脸色骤变。
合金门果然被从外面撞开,顾南城跌跌撞撞地冲进来,他的半边脸已经变成灰黑色,显然在强撑着对抗同化。他手里的怀表碎片发出蓝光,与林若曦手中的碎片遥相呼应。
“若曦!快启动装置!”顾南城的声音嘶哑,他从怀里掏出个手榴弹,拉开保险栓,“我拖住他们,你带苏蔓走!”
林若曦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终于明白顾南城为什么要跑——他不是背叛,是去寻找启动装置的方法;他带走怀表碎片,是怕她冲动牺牲自己;他现在回来,是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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