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曦在诡异的蓝光中醒来,发现自己被禁锢在冰冷的金属床上。 消毒水的刺鼻气味下,她嗅到了铁锈与腐烂的腥甜。 隔壁床的“人”突然转头,眼眶里没有瞳孔,只有两团幽蓝的火焰在燃烧。 她意识到,那诡异的蓝光正在吞噬所有人类的意识。 而她的后颈,正传来一阵阵灼热的刺痛。
蓝光,并非骤然熄灭,而是以一种令人作呕的方式缓缓退潮。
它先是凝固在林若曦的视网膜上,如同两片烧得滚烫、烙进眼底的金属薄片,散发着灼人的余烬。视野里的一切——冰冷的金属天花板、模糊的管道轮廓、甚至她自己僵硬的眼睑内侧——都覆盖着一层顽固的、病态的幽蓝残影。这蓝光仿佛拥有粘稠的生命,在视野边缘蠕动、流淌,顽固地拒绝彻底消散。每一次眨眼,那幽蓝的烙印便更深一分,像某种恶毒的纹身,刻在视觉神经的最深处,带来一种被异物强行侵入、灼烧的尖锐痛楚。
紧接着,是气味。
那气味如同无形的攻城槌,在她意识刚刚挣脱蓝光泥沼的瞬间,狠狠撞开了她的鼻腔和喉咙。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消毒水味,带着化学制剂特有的、冰冷而蛮横的侵略性,瞬间灌满了她的肺叶。
这味道如此霸道,几乎要撕裂她脆弱的呼吸道黏膜,每一次短促的吸气都变成一次痛苦的呛咳,每一次咳嗽又引来更深的窒息感,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针在气管里疯狂搅动。这消毒水的气味,绝非医院里那种带着点洁净意味的淡薄气息,它浓稠得如同实质,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试图掩盖某种更可怕存在的徒劳挣扎。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化学气味洪流之下,一丝微弱却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如同潜伏在深水中的毒蛇,悄然浮了上来。铁锈的腥气,带着金属被强行撕裂后渗出的、冰冷而粘稠的血液味道。
更深处,还纠缠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甜腻到令人反胃的腐烂气息。这腥甜的气味组合,像一只冰冷滑腻的手,悄无声息地探入她的胃袋,狠狠攥紧,引发一阵剧烈的、几乎要将内脏都呕吐出来的痉挛。她干呕着,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嗬嗬声,身体在冰冷的束缚下徒劳地抽搐。
束缚。
这个词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刺穿了感官的混乱。林若曦猛地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处境——她无法动弹。
不是沉睡初醒的慵懒,而是被彻底剥夺了行动能力的、令人绝望的禁锢。她尝试着蜷缩手指,回应她的只有指尖传来的一片麻木的冰冷,以及手腕和脚踝处传来的、坚硬而沉重的压迫感。
那感觉清晰无比:是某种坚韧的、冰冷的带子,深深勒进了她的皮肉,将她牢牢地钉在身下这片坚硬冰冷的平面上。
恐惧,纯粹的、冰冷的恐惧,终于在这一刻压倒了所有混乱的感官,如同决堤的冰水,瞬间淹没了她。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沉重地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巨响,震得耳膜嗡嗡作响。血液似乎瞬间涌向四肢,又在冰冷的束缚下被死死堵住,带来一种濒临爆裂的胀痛和深入骨髓的寒意。她猛地睁开眼,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想要尖叫,想要逃离这令人窒息的蓝光残影、刺鼻气味和冰冷的禁锢。
然而,身体背叛了她。喉咙像是被无形的铁钳死死扼住,只能挤出几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濒死般的呜咽。
身体的反抗,仅仅是在那坚不可摧的束缚带下,引发了几块肌肉无望的、微弱的颤抖,如同被钉在标本板上的昆虫最后的痉挛。这徒劳的挣扎,反而让那勒进皮肉的带子嵌得更深,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清晰地提醒着她此刻绝对的无力。
她被迫静止下来,只剩下眼球在眼眶里疯狂地转动,试图穿透眼前那片顽固的、令人作呕的幽蓝残影,看清自己究竟身处何地。
视野艰难地聚焦。头顶是低矮的、毫无装饰的金属天花板,泛着冷硬的灰白色哑光,像一块巨大的、毫无生气的铁板压下来。几条粗壮的、包裹着银色隔热材料的管道,如同僵死的巨蟒,紧贴着天花板蜿蜒而过,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恒定的、低沉的嗡鸣,像是某种巨大机器在遥远的地底深处持续运转,又像是这金属囚笼本身发出的、冰冷而单调的呼吸。
这声音无处不在,钻进耳朵,渗入骨髓,带来一种持续不断的、令人烦躁的压迫感。
她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僵硬的脖颈,每一次微小的角度变化都伴随着颈椎骨节摩擦的轻微咔哒声,以及被束缚带边缘摩擦皮肤的刺痛。
目光艰难地扫过身侧。她躺在一张狭窄的金属床上,床体冰冷坚硬,毫无缓冲,硌得她全身骨头都在隐隐作痛。
床沿是冰冷的金属,触手可及,却遥不可及。更远处,是同样冰冷的、毫无温度的金属墙壁,反射着天花板上惨白灯光(那蓝光似乎完全消失了,只剩下这毫无生气的白)的微弱光晕,光滑得连一丝灰尘的痕迹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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