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输车碾过最后一段碎石路时,轮胎卷起的尘土终于带上了城市边缘的味道——混杂着煤烟、皮革与海水的气息。墨尔本外围的铁丝网在夕阳下泛着冷光,上面缠绕的警示牌锈迹斑斑,“未经许可,擅入者格杀勿论”的字样被涂鸦覆盖了大半,只留下狰狞的轮廓。
“前面就是殖民区的检查站了。”老周踩下刹车,指了指百米外那座由集装箱垒成的哨卡。三个穿着迷彩服的守卫正斜倚在机枪旁抽烟,枪管上的瞄准镜时不时扫过运输车,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王姐推开车门,将压在箱底的皮质文件夹揣进怀里——里面是天宇托人办的“特许交易证”,封面烫着殖民区管理局的金色徽章。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对后座的陈叔和小李道:“记住说辞,咱们是‘南澳来的矿商’,带的是‘民用贵金属’,别多嘴。”
“知道了王姐。”小李攥紧了藏在腰后的短棍,手心沁出的汗浸湿了木棍的纹路。这是他第一次踏入殖民区地界,来之前听老兵说过,这里的规矩比荒原上的风沙还乱,前阵子有个运输队因为说错一句话,货被抢了不说,人还被吊在哨卡上示众。
哨卡的栏杆缓缓升起,守卫端着枪走过来,靴底碾过碎石发出刺耳的声响。“货单。”为首的刀疤脸吐掉烟蒂,目光在王姐身上停留了两秒,又扫向车厢里盖着帆布的箱子。
王姐递过文件夹,指尖微顿——文件夹的夹层里藏着另一张清单,上面才是黄金的真实纯度与数量。“长官,南澳来的,拉了点矿料,跟城里的‘铁手’先生约好了交货。”她刻意加重了“铁手”二字,这是天宇交代的接头暗号。
刀疤脸翻开文件夹,手指在交易证上敲了敲,突然嗤笑一声:“铁手?他上周刚被‘红隼’的人卸了条胳膊,现在怕是连酒杯都端不稳。”
王姐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哦?那可真是不巧,我们路上耽误了几天,竟不知道出了这等事。那不知现在城里谁说了算?”
“现在?”刀疤脸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东边归‘红隼’,西边是‘白狼’的地盘,中间这块三不管,就看谁的拳头硬。”他突然抬手扯开帆布一角,露出箱角泛着的金光,眼睛瞬间亮了,“这就是你说的‘矿料’?”
“是些粗炼的金锭,”王姐按住想要上前的小李,语气平静,“不值钱,给工坊打些小零件罢了。”
“值不值钱,得我说了算。”刀疤脸挥了挥手,两个守卫立刻爬上货车,用撬棍撬开箱盖。当看到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高纯度金锭时,两人倒吸一口凉气,刀疤脸的呼吸也粗重起来。
“民用贵金属?”他冷笑一声,枪管抵住王姐的太阳穴,“南澳来的胆子不小,敢拿军工级纯度的黄金糊弄事!这要是报上去,够你们蹲一辈子矿坑!”
“长官说笑了。”王姐缓缓举起手,目光扫过哨卡上悬挂的“红隼”旗帜——那是只展翅的鹰隼,鹰嘴叼着把滴血的匕首,“我们是‘红隼’先生的远房亲戚,来之前特意托人打了招呼,说这批货是给‘白狼’的‘见面礼’,免得两边起冲突。”她故意把“红隼”和“白狼”两个名字混在一起,试探对方的反应。
果然,刀疤脸的脸色变了变。红隼和白狼最近正为了争夺中间区的控制权打得不可开交,谁也不想先撕破脸。他放下枪,重新打量起王姐:“‘红隼’的人?有凭证吗?”
王姐从领口扯出个吊坠——那是枚鹰隼造型的银饰,翅膀上刻着个“隼”字,是天宇提前备好的信物。刀疤脸接过吊坠,用指甲刮了刮翅膀内侧,见露出的金色纹路与他腰间的一模一样,脸色缓和了些。
“早说嘛。”他把吊坠扔回来,语气松懈了不少,“进去吧,直走第三个路口左拐,找‘老磨坊’的秃鹫,就说是刀疤脸介绍的,他会带你见红隼。”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提醒你们,别往西边走,白狼的人最近疯得很,见了南澳的车就砸。”
栏杆再次升起,运输车缓缓驶入殖民区。王姐透过后视镜看着哨卡越来越远,才敢喘口气,后背的衬衫已被冷汗浸透。“红隼和白狼……天宇没提过这两伙人。”陈叔低声道,声音里带着担忧。
“意料之中。”王姐握紧方向盘,目光扫过路边的建筑——废弃的工厂外墙上喷满了帮派涂鸦,“红隼”的鹰隼和“白狼”的狼头交错覆盖,像一张狰狞的网。“殖民区的势力从来变的比翻书还快,咱们只能见招拆招。”
车子在坑洼的路上行驶,两边的景象渐渐从废墟变成低矮的木屋,偶尔有穿着破烂的孩子追着车跑,手里举着生锈的铁罐。街角的酒馆里传出粗野的笑骂声,门口站着的壮汉腰间都别着枪,眼神警惕地盯着过往行人。
“看,老磨坊。”小李指着前方那座带着风车的建筑,磨坊的帆布叶片早已烂掉,只剩下光秃秃的铁架,墙面上画着只硕大的秃鹫。王姐把车停在磨坊门口,刚下车就被两个穿着黑背心的汉子拦住,其中一个少了只耳朵,脸上的刀疤从眼角延伸到下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