殖民区的雨总带着股铁锈味,砸在老磨坊的铁皮屋顶上噼啪作响。地下室里,红隼的独眼副手正用游标卡尺丈量金砖的边长,卡尺的金属尖划过99.999%超高纯金的表面,留下几不可见的痕迹——这种黄金的延展性极好,稍一用力就能压出浅痕,却也因此成为黑市上最硬的通货。
“这批货纯度够了。”独眼将卡尺扔在木桌上,推过来一个沉重的木箱,“三十支毛瑟98k,带五箱子弹,还有你要的十把驳壳枪。”箱盖掀开的瞬间,枪身的烤蓝在煤油灯下泛着冷光,枪管上的膛线清晰可见,显然是刚出厂的新枪。
天宇示意秦风验货,自己则走到通风口旁。雨丝顺着砖缝渗进来,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倒映着摇曳的灯火。他听见磨坊外传来马车轱辘碾过积水的声音,比约定好的中间商“秃鹫”的马车声要重些,车轮碾过石子路的节奏也更急促——像是载着沉重的金属。
“不对劲。”天宇突然按住腰间的短枪,“让你的人把枪藏进煤堆。”
红隼刚要反驳,就听见磨坊外响起刺耳的警笛。三辆墨绿色的殖民警察巡逻车停在巷口,车顶上的探照灯扫过磨坊的破窗,光柱在地下室的墙壁上晃来晃去。独眼的脸色瞬间惨白,他这些军火都是走私来的,被警察抓住不仅要充公,还得蹲五年矿坑。
“快!搬煤!”红隼终于反应过来,一脚踹开墙角的煤仓门。黑色的煤粉簌簌落下,他的手下们手忙脚乱地将木箱推进去,用煤块层层掩埋,煤粉沾满了枪管,却恰好遮住了烤蓝的反光。
“咚咚咚!”沉重的砸门声响起,伴随着殖民者特有的生硬华语:“开门!警察查缉!”
天宇抹了把脸上的煤粉,抓起桌上的金砖塞进麻袋,对红隼使了个眼色:“按说好的,就说我们是煤商,跟你做燃料生意。”
红隼点头,理了理沾满煤粉的外套,刚拉开门,一道探照灯就直射进来,刺得人睁不开眼。领头的警察队长叼着雪茄,制服上的铜纽扣擦得锃亮,腰间的配枪套敞开着,手指在扳机上敲着节奏。
“红隼,又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队长的目光扫过地下室,落在煤仓门口散落的煤粉上,“这几位是?”
“马老板的人,”红隼强装镇定,指了指天宇,“从南澳来的,拉了几车优质无烟煤,准备卖给工厂。”
天宇配合地咳嗽两声,故意让煤粉呛进喉咙,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是啊长官,我们这煤火力足,不含硫,您要不要尝尝?”他抓起一把煤粉递过去,指尖的煤灰簌簌落下,像是常年跟煤炭打交道的样子。
队长没接,探照灯突然转向煤仓:“打开看看。”
独眼的手悄悄摸向身后的短棍,被天宇用眼神制止。天宇走上前,掏出钥匙打开煤仓锁:“长官您看,全是煤,没别的。”他用铁锹铲起一捧煤,煤块滚落时发出“哗啦”声,掩盖了煤堆深处木箱的轮廓。
探照灯在煤仓里扫了两圈,突然停在墙角——那里的煤块堆得格外整齐,与周围的散乱形成对比。队长扔掉雪茄,用靴尖踢了踢煤堆:“这堆煤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磨坊外传来秃鹫的大嗓门:“王队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我跟红隼约好谈笔生意,耽误您查案了?”秃鹫穿着件花衬衫,手里拎着个酒葫芦,走路摇摇晃晃,一看就是喝多了。
王队长皱眉:“秃鹫?你来得正好,这几个人你认识?”
秃鹫眯眼打量天宇,突然一拍大腿:“认识认识!马老板嘛!上周还在我酒馆喝了三瓶威士忌,说要在殖民区开个煤场,怎么?王队长怀疑他们?”他凑到王队长耳边,塞过去一个沉甸甸的信封,“一点小意思,弟兄们买包烟抽。”
信封里的硬币硌得王队长手心发烫,他掂了掂分量,至少有五十银元。他斜眼看了看煤仓,又看了看天宇麻袋里露出的金砖边角——煤商带点黄金周转也正常,毕竟殖民区的工厂都认硬通货。
“搜仔细点!”王队长没接信封,却转身对属下使了个眼色。警察们敷衍地在地下室转了圈,用警棍捅了捅煤堆,见没什么异常,便纷纷收队。探照灯离开时,王队长突然回头,目光在天宇沾满煤粉的靴子上停留了两秒——那靴子的鞋底很新,不像是常走煤场的样子。
“走了。”王队长最终没说什么,警笛声渐渐远去。
地下室里的人都松了口气,红隼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秃鹫灌了口酒,抹了把嘴:“马老板,你这买卖做得够险的,刚才要是警察再捅深点,煤堆里的家伙就得曝光。”
天宇没接话,只是示意秦风把煤堆里的枪搬出来。煤粉簌簌落下,露出枪身时,他突然发现驳壳枪的木托上刻着个小小的“德”字——这是德国军工的标记,比之前的沙俄货要好上一个档次。
“这次多亏秃鹫先生。”天宇递过去两块金砖,“一点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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