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陷进去,引擎盖高高弹起,破碎的零件和玻璃碎片像一场金属的风暴,向四周溅射开来。
世界,终于安静了。
只剩下那辆彻底变形的轿车里,因为短路而执着响起的、刺耳的喇叭声,一遍又一遍,像是为这场仓促落幕的杀戮,奏响了单调的哀乐。
死寂。
长达十几秒的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汽油和橡胶烧焦的混合气味,呛得人眼泪直流。
书店里,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保持着各种狼狈的姿态,一动不动。
小张张着嘴,呆呆地看着身旁依旧保持着射击姿势的老刘,又看了看门外那堆扭曲的废铁,他头顶的[恐惧]标签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敬畏]与[恍惚]。
他感觉自己今天一晚上所经历的,比过去几年加起来都要魔幻。
“我的……我的书……我那套初版的《百年孤独》……”书店经理发出一声梦呓般的哀嚎,打破了这片死寂。
老刘缓缓放下了依旧冒着青烟的枪口,他的手臂稳如磐石,但若仔细看,便会发现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他没有理会经理的哀嚎,也没有去看那个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迹象的杀手。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回到了地上那个年轻人的身上。
林望适时地结束了自己的“表演”。
他长长地、剧烈地喘了一口气,像一个溺水的人终于被拖上了岸。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迷茫和虚弱,仿佛刚刚从一场可怕的噩梦中挣扎醒来。
他的身体还在轻微发抖,但这一次,一半是演的,一半是真的后怕。
“醒了?”
老刘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走到林望身边,蹲了下来。
这一次,他没有去探林望的脉搏,也没有再提胸口里的东西。他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那里面有审视,有探究,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凝重,以及一种对待“烫手山芋”般的谨慎。
林望看到,他头顶那枚[决断]的标签已经消失,取而代de'shi'shi'yi'mei'shen'chen'de'de [后怕]和一枚更加复杂的[权衡]。
他赌赢了。
从老刘开枪的那一刻起,这位老刑警就已经用自己的行动,在这场看不见的赌局里,把筹码压在了自己这边。
“刚……刚才……怎么了?”林望撑着地,想要坐起来,声音虚弱得像是随时会断掉。
“没事了。”老刘言简意赅,伸出手,用一种不容拒绝但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力道,扶住了林望的胳膊,“你先别动,救护车马上就到。”
林望顺势靠在了沙发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看了一眼门外的惨状,脸上“浮现”出惊恐的表情:“那辆车……那个人……”
“一个疯子而已。”老刘淡淡地说道,同时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旁边还在发呆的小张,语气恢复了队长的威严,“小张!愣着干什么?警戒!保护现场!把枪收好,通知指挥中心,嫌疑人驾车冲撞,已被击毙!请求法医和技术队支援!”
“啊?哦!是!是!”小张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开始对着对讲机呼叫。
老刘不再说话,只是沉默地站在林望的身边,像一尊门神,将林望和周围混乱的世界隔离开来。他知道,从他开枪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办案民警了。他成了棋盘上的一颗子,而他保护的这个人,是能决定这盘棋走向的,关键的“帅”。
就在这时,一阵比救护车更加急促、更加密集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以一种雷霆万钧之势,瞬间抵达了书店门口。
不止一辆车。
是一个车队。
刺眼的红蓝警灯疯狂地旋转,将书店里每一个人的脸都照得忽明忽暗。几辆挂着省厅牌照的奥迪车以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地停在了那辆肇事车辆的周围,将现场彻底封死。
车门几乎在同一时间打开。
十几个身穿黑色西装,耳戴通讯设备,眼神锐利如鹰的便衣人员迅速下车,以一种训练有素的姿态,瞬间控制了书店的各个出入口,建立起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
他们的行动,与老刘和小张那种基层派出所的警戒,完全是两个次元。
那是一种带着绝对权力和不容置喙气场的控制。
最后,中间那辆奥迪的后座车门被一个便衣恭敬地拉开。
一只穿着精致高跟鞋的脚,先探了出来,稳稳地落在了满是玻璃碎片的地面上。
紧接着,一道高挑而飒爽的身影,出现在了破碎的店门口。
她穿着一件深色的风衣,衣角在夜风中微微摆动。灯光从她身后打来,将她的身影勾勒成一道凌厉的剪影,看不清面容,但那股扑面而来的、强大而沉静的气场,却让整个混乱的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书店里,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老刘和小张,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林望靠在沙发上,抬起了头。
他知道,真正的风暴,现在才刚刚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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