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黄不凡来了小河大队,熟门熟路地到了高俊人家,院门还是老样子关着。
黄不凡在门上拍了几下,嘴里喊道:高大婶,我是黄不凡,师傅让我来问你一声,什么时候能回去?
“哪个王八蛋在外面嚷嚷?信不信我削你!”一个很野蛮的吼声,黄不凡却很陌生,以前从来没有听到过啊。
这个吼声让黄不凡心里很纠结:自己和高俊人夫妇相处融洽,可他家怎么会有这么粗鲁的人?
但同时又替高大婶担心了:大婶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于是暂时放下心里的不快,又在门上拍了一下:我是来找高大婶的,你让她出来一下。
院门终于开了,出来的却不是高大婶,而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模样倒还是有几分英俊,可就是有股子说不出的痞劲。
黄不凡来不及开口,对方就发问了:你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
黄不凡只好自我介绍了一下,说自己和高俊人是同事。
刚刚说完,高大婶终于露面了,扶着门框在喊:不凡,你先回去,我家里有点事,麻烦你告诉我家老头子,我得过两天才能回去。
可那个年轻男子却开口就说:原来你和我爹是同事啊,那你来得好,我爹上了半年班了,家里竟然一分钱也没有,你先给我点钱,你去单位找我爹要就行。
黄不凡目瞪口呆:听口气,这小子就是高俊人的小儿子高小鹰,难怪在他爹嘴里都是个“浑蛋”,第一次见面竟然张口就朝自己要钱。
高大婶还是在门边没有出来:不凡你走吧,别管我了。
黄不凡突然心里一动:按照高大婶的性子,没理由吝啬这几步路,自己来了她家,她就这么站在屋里不出来,难不成还有其他事?
高小鹰一只手还伸在眼面前,黄不凡有了决定:你就是高小鹰吧,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你要钱也行,我身上就有,可你把你妈怎么了?我得先和她说几句话。
听说黄不凡有钱还愿意“借”给自己,高小鹰脸色好了很多,还挪开了身子让出了路,示意黄不凡进来。
高大婶终于迈过了门槛,准备朝黄不凡走来。黄不凡一眼就看出,大婶的一条腿受了伤,裤腿卷着,露出小腿正面的伤痕。
黄不凡紧走几步扶住高大婶:你的腿怎么了,要不要紧?
高大婶苦笑着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高小鹰不耐烦地催着黄不凡给钱。
黄不凡突然觉得,高大婶的伤就是这小子弄的,于是就诈唬他道:是不是你小子打伤了你亲娘?
高小鹰也是光棍:我可没有打她,就是她抢我东西的时候没我力气大,不小心自己打了个趔趄撞到桌子腿上去的。
黄不凡再也忍不住了:你小子真是六亲不认啊!李逵那么蛮横的人都知道孝敬他母亲呢,你算哪门子好汉?分明就是个畜生!
这话把高小鹰骂得脸皮直跳,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刚才还肯给钱的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高小鹰自负是道上人,还真的从来没有人敢当面骂过他,算是彻底被黄不凡的话给激怒了:好家伙,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你鹰爷让你长长教训。
说完,高小鹰伸出手,蒲扇一般朝黄不凡扇了过来,心说先给你一个大耳光吃点颜色。
一句说一句,高小鹰确实还没有下死手的念头,并不是他尊敬或者害怕黄不凡,主要就是惦记他刚才说的“身上有钱,也愿意给钱”的话。
一只蒲扇般的巴掌甩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黄不凡却只是轻轻晃了晃身子,扶着高大婶的手都没松开,高小鹰的巴掌就落了空。
高小鹰勃然大怒:呦,还是个练家子?今天鹰爷心情好,那就和你玩玩。
黄不凡脸上带着戏谑,这个神情是这辈子的他不曾有过的:我尊敬你爹,叫他一声师傅,他却一直和我平辈论交。
你小子有出息,竟然在我面前自称鹰爷。好,我现在就来见识见识你有啥本事。
话说完,黄不凡放开了高大婶的手,还不忘交代她站好点,然后就那么慢腾腾地走到了高小鹰面前。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高小鹰,心里突然有点慌。却不甘示弱,冲着朝自己走来的黄不凡就是一拳。
还别说,高小鹰这一拳还有点力道,可在此时的黄不凡眼里,完全就只是蛮力而已。
只见他身子一闪,不知道怎么就到了高小鹰身后,抬起左脚一踢,脚尖就踢在了高小鹰的小腿肚上。
高小鹰脚下一软,右腿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黄不凡又一脚踢在他左腿上,这一下完全没了支撑,高小鹰双膝着地跪了个巴适,面对的方向正是站在门边的高大婶。
黄不凡嘴里还不放过他:鹰爷是吧,我也不用你磕头,你面前的是你亲娘,你给她跪下也不冤。
高小鹰一张脸涨得通红,嘴里大骂:你有种的和我当面较量,这样偷袭算什么本事!
只见高小鹰双膝在地上挣扎,显然是想要站起来。可一双脚似乎断了一般不听使唤,就是站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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