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苏遮淡淡道:“明王何必与苏某逞口舌之快?不如直言相告,究竟是何承诺,竟让明王不惜与大理段氏为敌,也要将段公子带来?”
难得在言语间占得上风,鸠摩智眼中掠过一抹得意,缓缓道:“三十年前,小僧曾受慕容博先生大恩。得知先生欲一观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小僧便立誓定要成全先生心愿。可惜小僧回吐蕃潜心武学三十载,出关时却惊闻先生已然仙逝。然承诺不可轻废,故请段世子前来,愿他将六脉神剑默写出来,小僧好焚化于先生墓前,以践诺言。”
苏遮似笑非笑:“明王当真只为践诺?莫非……实则是自己想得六脉神剑?”
鸠摩智面色一沉,肃然道:“小僧虽武艺远不及苏公子,却也不容他人轻侮!若苏公子不信,不妨一剑取了小僧性命,何必出言相讥!”
这老僧面皮之厚,竟对苏遮的质疑毫不动容,反倒摆出凛然不可侵犯之态。若非苏遮早知他为人,只怕真要被他这副模样骗过。
苏遮眼中掠过讥诮:“明王何必急着辩解?莫非被苏某说中了?”
“哼!小僧行事光明磊落,岂会觊觎他派武学!”
“呵呵……”
“明王莫非忘了?当日在天龙寺,明王可是拿出三本少林绝技作为交换。若明王当真不贪别派武功,这三本秘籍从何而来?难不成它们自己生了脚,从少林寺跑到吐蕃寻明王不成?”
鸠摩智神色骤变,纵然他脸皮再厚,此刻也不禁面露窘态。尤其当察觉阿朱、阿碧与段誉投来的异样目光时,更是哑口无言。
“嘻嘻,苏哥哥说得对!明明是你这和尚贪图别家武功,还要拉死人作幌子,真不害臊!”钟灵脆声补刀,阿朱与阿碧闻言,看向鸠摩智的眼神愈发不善。
鸠摩智心中怒火中烧,恨不能将眼前几人尽数除去,却因忌惮苏遮的实力而不敢轻举妄动,只得闭目假寐,同时死死扣住段誉的肩膀,生怕这六脉神剑的传人逃脱。
段誉察觉到肩头的力道,面色骤变,慌忙向苏遮投去求助的目光。然而苏遮早知这位天命之子绝不会有事,虽有能力在鸠摩智发难前救下段誉,但他对这位气运加身的小子颇感不悦,乐得见他吃些苦头。
苏遮只是耸了耸肩,回以爱莫能助的眼神。段誉见状,眼中希冀的光芒顿时黯淡,垂头丧气地继续撑船前行。
此时夕阳西沉,苏遮望向船头交谈的阿朱与阿碧,温声道:"天色已晚,不知两位姑娘可否为在下指路?我与灵儿还要赶往曼陀山庄。"
二女对视一眼,见阿碧的船只已然先行,便默契地为苏遮指引方向。然而她们所指的并非通往曼陀山庄的水路,而是转向了燕子坞。
苏遮并未察觉路线有异,毕竟初来乍到不识路途,加之不便紧盯两位姑娘的神情。
约莫半个时辰后,船只在一处码头靠岸。这座小岛风光旖旎,却绝非曼陀山庄。苏遮略一思忖便明白阿朱用意,想必是担心他对王夫人不利,故而将他引至别处。此处应是二女居所。
苏遮并未点破,只是含笑牵着钟灵下船,随二女步入厅堂。
钟灵紧挨着苏遮坐下,眨着大眼睛问道:"苏哥哥,这里就是曼陀山庄吗?怎么没见到王姐姐......我是说王夫人呢?"
苏遮无奈地看了钟灵一眼,暗自后悔将段正淳的风流韵事告诉她,这小丫头总是说漏嘴可如何是好。
钟灵有些心虚,赶紧捂住嘴,摆出委屈巴巴的模样。
阿碧轻步上前,柔声说道:“苏公子、钟灵姑娘、大师、段公子,这是阿朱姐姐的院子。天色已晚,几位不如先在此歇息,明日我和阿朱姐姐再带各位去想去的地方。”
少女嗓音清甜悦耳,听着便让人心生舒畅。
苏遮微微颔首,牵着钟灵往外走。鸠摩智一直警惕着苏遮,见他终于离开,暗自松了一口气,一时疏忽,对段誉的防备也松懈了几分。苏遮身影一晃,瞬间消失在原地。
……
……
鸠摩智猛然一惊,正要擒住段誉,却骤然停手。
原来苏遮早已抓住这一瞬的破绽,闪身而至,剑锋稳稳抵在鸠摩智颈侧。鸠摩智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稍动,利刃便会割破喉咙,心中懊悔,沉声道:“苏公子此举何意?小僧自问并未得罪公子,为何还要对小僧出手?”
苏遮笑而不答,示意阿朱和阿碧带段誉离开,厅内仅剩他和钟灵二人。
鸠摩智心思一转,神色恢复镇定,猜到苏遮故意遣开旁人,必有话说,倒也好奇他想谈什么。
苏遮见他这般反应,收起长剑,拉着钟灵坐下,淡淡道:“明王的意图,苏某略知一二。你挟持段誉,除了图谋六脉神剑,还想用它换取慕容家的武学吧?”
鸠摩智面色骤变,眼中闪过惊骇,未曾想到苏遮竟看透了他的心思。
“苏公子所言不差。小僧虽为履约而来,但慕容公子总该有所回报,小僧确实想借阅慕容家的绝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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