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暮春,柳絮纷飞。姑苏城外官道上,忽闻马蹄声碎。但见一青衫客纵马疾驰,背后烟尘里紧随着十余骑黑衣汉子。当先那青衫客肩头染血,怀中紧抱个紫檀木匣,猛然勒马转入岔道。这岔道尽头竟是处断崖,青衫客长叹一声,回马立定。黑衣众人围将上来,为首者狞笑:“沈墨白,交出龙图,留你全尸!”
话音未落,忽见道旁古槐上飘下个灰衣人。这人约莫三十年纪,腰间别着个酒葫芦,睡眼惺忪道:“哪个不长眼的,扰人清梦?”黑衣头目怒喝:“滚开!”灰衣人也不动怒,慢悠悠取下葫芦饮了一口。忽然间寒光乍现,但闻叮当声响,十余枚透骨钉尽数落在灰衣人脚前。黑衣头目变色道:“尊驾何人?”灰衣人抹嘴笑道:“过路的醉汉罢了。”
沈墨白见状急呼:“壮士救我!这龙图关乎天下气运...”话音未落,黑衣头目已挥刀劈来。灰衣人身形微晃,不知怎的已到近前,屈指弹在刀身上。那厚背鬼头刀应声而断,黑衣头目虎口迸裂,骇然后退。余众发声喊,齐攻上来。灰衣人长笑一声,袖中飞出数点银星,但闻惨叫连连,转眼已倒下七八人。余者见不是头,发一声喊,纵马逃了。
沈墨白滚鞍下拜:“多谢恩公...”话未说完,竟昏死过去。灰衣人探他脉息,眉头微皱,当即扶起他往山中而去。行不过二三里,见座破败山神庙,将人安置在神龛后。正要生火,忽听庙外传来环佩叮当,有个娇脆声音道:“这雨来得急,师姐,咱们在此避避。”
但见两个女子翩然而入。前首那个身着月白道袍,背负长剑,容颜清冷。后首着粉衫的少女约莫二八年纪,腰间系串银铃。粉衫少女眼尖,瞥见神龛后人影,惊道:“什么人!”灰衣人只得转出拱手:“在下在此避雨,惊扰二位了。”那师姐目光如电,在灰衣人面上一转,又看向他腰间葫芦,忽然道:“可是‘醉昆仑’楚随云?”
楚随云微微一怔:“姑娘认得在下?”粉衫少女拍手笑道:“果然是楚大侠!我师姐是峨眉清微仙子。”清微稽首道:“楚大侠为何在此?”楚随云正待答话,忽听神龛后呻吟声起。众人转去看时,沈墨白已醒转,见这许多人,慌忙去摸怀中木匣。见匣子尚在,方才舒了口气,挣扎起身施礼。
沈墨白道:“在下江南沈墨白,本在兵部当差。月前圣上密旨,命我护送此图往洞庭。”说着取出个黄绫卷轴,“此乃前朝龙脉图,传闻得之可得天下。如今朝中奸相专权,欲夺此图...”话音未落,庙外忽传来阴恻恻笑声:“沈大人倒是知趣,省得老夫多费唇舌。”
但见庙门前立着个锦衣老者,手持铁骨折扇。身后影影绰绰立着数十人,将破庙围得水泄不通。清微变色道:“九幽阎罗扇!你是幽冥教主殷独?”殷独颔首:“小丫头有些见识。留下龙图,饶你们不死。”楚随云将酒葫芦系回腰间,笑道:“殷教主好大口气。”
殷独冷哼:“找死!”铁扇疾点,三道乌光直取楚随云面门。楚随云不闪不避,袖风卷处,乌光尽落。殷独面色微变,铁扇开合间,腾起团团黑雾。清微急呼:“小心毒瘴!”楚随云长啸一声,双掌平推,劲风过处黑雾尽散。殷独踉跄后退,嘴角渗出血丝,厉声道:“布阵!”
幽冥教众应声而动,各持兵刃结成阵势。忽听东首惨叫连连,阵脚大乱。但见个魁梧和尚挥舞禅杖杀入,身后跟着个跛足道士。那和尚哇哇大叫:“楚老弟,老哥来迟了!”道士笑骂:“净慈你这莽和尚,留几个给我!”这二人如虎入羊群,顷刻间已放倒十余人。
殷独见势不好,发哨呼啸,教众纷纷后撤。净慈和尚还要追赶,楚随云拦住:“穷寇莫追。”转身与和尚道士见礼。原来这净慈和尚乃少林弃徒,跛足道士号“赤脚真人”,都是楚随云旧识。沈墨白见强援迭至,精神稍振,取出龙图欲言。赤脚真人忽道:“且慢!庙顶的朋友,听够了么?”
瓦片哗啦声响,落下个黑衣女子。这女子面容姣好,眉间却带煞气,冷冰冰道:“赤脚老道耳朵倒灵。”清微惊道:“七杀仙子萧冷月!”萧冷月不理众人,只盯着沈墨白:“把图给我。”楚随云踏前一步:“萧姑娘何必强人所难。”萧冷月眸中寒光一闪,长剑已然出鞘。
但见剑光如雪,顷刻间攻出七七四十九剑。楚随云身形飘忽,在剑光中穿梭自如。萧冷月久攻不下,忽变招式,剑尖颤动如毒蛇吐信。楚随云轻咦一声,袖中滑出短尺,叮叮当当格开攻势。斗到紧处,萧冷月忽然撤剑:“你为何不还手?”楚随云叹道:“故人之后,不忍相伤。”萧冷月神色微变,跺脚道:“今日且饶过你们!”纵身去了。
众人惊疑不定,沈墨白这才得空展开龙图。但见图上山川纵横,标着诸多古怪符号,正中朱笔写着四句偈语:“月满西楼,青龙抬头,金鳞化龙,一统九州。”赤脚真人端详良久,忽道:“这图是假的。”众皆愕然。道士指着图中徽州方位:“此处在真图上应是双峰对峙,此处却画作平湖。贫道年轻时遍游天下,断不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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