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卷着雪沫子,狠狠砸在北荒大营的鹿角障上,发出“簌簌”的碎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血光奏响前奏。子时刚过,大营里的篝火大多已转成暗红,巡逻的北荒兵裹着厚重的兽皮甲,缩着脖子来回踱步,靴底碾过冻硬的雪层,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却没察觉两道身影已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大营西侧的矮坡上。
萧秋水一身玄色劲装,衣摆处绣着几缕暗蓝色水纹,在夜色里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他指尖扣着三枚淬了寒毒的细针,目光扫过营内纵横交错的帐篷与明灭的火光,声音压得极低,只有身侧的唐方能听清:“北荒元帅在中军大帐,左右两侧是‘裂山’蛮骨、‘毒蝎’赤牙,后帐藏着‘鬼手’蒙炎,三大高手护着,得先清外围。”
唐方穿的是月白色劲装,袖口束得极紧,腰间悬着一柄薄如蝉翼的软剑,闻言轻轻点头,指尖掠过剑鞘,带出一丝几乎不可闻的脆响。她与萧秋水同修“水云间”功法,一阴一阳,唐方主“水”,功法阴柔诡谲,擅长隐匿与偷袭;萧秋水主“云”,功法阳刚灵动,轻功更是江湖一绝,踏雪无痕,登萍渡水,便是在这布满兵卒的大营里,也如入无人之境。
“我去引开西侧巡逻队,你从帐顶绕去中军帐后,先解决蒙炎。”唐方话音未落,身影已化作一道白影,贴着地面掠出,脚尖在雪地上只一点,便跃至十步开外。她故意在一处粮囤旁踢落了一块冻硬的草屑,草屑砸在帐篷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巡逻的北荒兵立刻警觉,端着长矛围了过来,粗哑的嗓音在夜里格外刺耳:“谁在那里?出来!”唐方旋身躲在粮囤后,待两名兵卒靠近,软剑骤然出鞘,剑光如月光泻地,只两抹冷芒闪过,那两名兵卒连惨叫都没发出,便捂着喉咙倒在雪地里,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的白雪,在低温里很快凝结成暗紫色的冰渣。
其余兵卒见状,纷纷嘶吼着冲上来,唐方却不与他们缠斗,软剑舞出一片剑花,逼退近身的兵卒后,转身便向大营东侧掠去,轻功施展到极致时,身影竟似要融入夜色,只留下一串淡淡的残影,引得巡逻队一路追了过去,恰好给萧秋水让出了通往中军帐的路。
萧秋水眼底闪过一丝赞许,身影一纵,便如蝙蝠般落在了中军帐的帐顶。他手指轻轻戳开帐顶的一处缝隙,目光向下望去,只见帐内燃着三盏青铜灯,灯芯跳动间,映出帐中情景:北荒元帅蛮烈坐在一张虎皮大椅上,身材魁梧如小山,脸上一道从额头划到下巴的伤疤,显得格外狰狞。他手里端着一碗烈酒,正与左右两侧的蛮骨、赤牙说话,声音洪亮如钟,震得帐顶的帆布都微微晃动。
而在帐后,一道瘦高的身影正背对着帐门,手里把玩着一把淬了毒的短刀,正是“鬼手”蒙炎。萧秋水屏住呼吸,指尖的细针骤然弹出,三道寒芒如流星般,精准地射向蒙炎的后心、咽喉与太阳穴。蒙炎毕竟是北荒三大高手之一,察觉到身后的杀意时,立刻侧身想躲,可萧秋水的针太快,又藏在暗处,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两枚细针分别射中他的咽喉与后心,剩下一枚擦着他的太阳穴飞过,钉在了帐壁上,发出“噗”的一声轻响。
蒙炎捂住咽喉,脸上瞬间泛起青黑色,嘴里嗬嗬作响,身体晃了晃,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手里的短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打破了帐内的平静。“谁!”蛮烈猛地拍案而起,腰间的弯刀立刻出鞘,蛮骨与赤牙也同时起身,目光警惕地扫向帐内各处。
萧秋水见状,也不再隐匿,猛地掀开窗帘,翻身跃入帐中,手里多了一柄狭长的弯刀,刀身泛着冷冽的寒光。“南境萧秋水,特来取蛮烈狗头!”他话音未落,身影已掠至蛮烈身前,弯刀带着一股阴柔的劲风,直劈蛮烈的脖颈。
蛮烈怒吼一声,举刀相迎,两柄刀碰撞在一起,发出“铮”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萧秋水只觉手臂一阵发麻,心里暗叹蛮烈力大无穷,脚下立刻变幻步法,“水云间”的轻功施展开来,身影在帐中飘忽不定,如水中游鱼般,避开蛮烈的猛攻,同时不断寻找破绽。
蛮骨与赤牙见状,也立刻上前相助,蛮骨手持一柄巨斧,每一击都势大力沉,恨不得将萧秋水劈成两半;赤牙则手持一对短匕,身法灵动,专挑萧秋水的要害攻击,两人一刚一柔,配合得极为默契,很快便将萧秋水逼得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帐门突然被推开,一道白影掠了进来,正是唐方。她刚摆脱东侧的巡逻队,便察觉到中军帐内的打斗声,立刻赶了过来。“唐方!”萧秋水见她到来,眼底闪过一丝亮色,脚下步法一变,与唐方的身影渐渐重合。
两人一阴一阳,气息瞬间交融,“水云间”的合击之术立刻施展开来。萧秋水的阴柔内力与唐方的阳刚内力相互激荡,又彼此补充,原本因与蛮烈三人缠斗而有些紊乱的气息,瞬间变得绵长平稳,甚至比打斗前还要充沛。唐方的软剑与萧秋水的弯刀配合得天衣无缝,剑光与刀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黑白相间的光网,逼得蛮烈三人连连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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