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山河独自一人,推开顶层会议室的大门,一股混合着顶级雪茄、咖啡因以及浓重焦虑的气息扑面而来。
巨大的环形会议桌旁,赵氏集团的核心层悉数在座:财务总监李维民脸色苍白,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平板边缘;星核项目总工陈国栋眉头紧锁,盯着面前摊开的技术图纸,眼神却有些失焦;法务负责人周明锐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凝重,正快速翻阅着一叠文件;几位跟随赵泰安打江山、如今退居二线但影响力犹存的元老——以满头银发、面容刻板的张启年为代表——则端坐如松,眼神里带着审视与不易察觉的忧色。
随着赵山河的步入,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
赵山河径直走向主位,步履沉稳,他拉开椅子坐下,动作从容不迫。
“都看到了?”赵山河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室内的寂静,如同寒冰投入深潭,瞬间冻结了所有窃窃私语。
李维民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开口:“赵总,环球信贷合伙的债权转让通知函,还有王砚亭先生的……录音,都已经同步到各位手上了。18.5亿美金,三个月到期,被北方地平线资本(NHC)全资收购……这……”
“这是釜底抽薪!”星核项目负责财务的副总王海忍不住插话,声音带着焦躁,“项目前期投入巨大,铼矿收购刚完成整合,现金流本就绷紧!这18.5亿三个月后到期,我们根本不可能在不动摇集团根基的情况下拿出这笔钱!NHC背后是王家,他们这是掐住了我们的命脉!”
“王砚亭这一手,太毒了!”陈国栋摘下眼镜,用力揉了揉眉心,“项目正处于关键验证期,资金链一旦出问题,前功尽弃不说,国际信用评级暴跌,后续融资更是难上加难!”
会议室里弥漫着悲观和不安。这突如其来的金融绞索,让这些平日运筹帷幄的精英们也感到了窒息般的压力。
对手是燕京盘踞多年的王家,是王砚亭那只深不可测的老甲鱼,这让他们本能地感到一种难以撼动的绝望。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却带着明显质疑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技术层面的讨论。
“山河。”张启年缓缓开口,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眼睛直视赵山河,“商场如战场,胜败乃兵家常事。但这次,对手是王砚亭。王家在北方经营数十年,根深蒂固,人脉盘根错节,金融手段更是深不可测。这18.5亿,就是悬在我们头顶的利剑,也是王家递过来的台阶。”
他顿了顿,手指在光洁的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我们这些老家伙,跟着老董事长风里雨里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有一点很清楚,识时务者为俊杰。王公在录音里也说了,‘长辈提携晚辈,也是应有之义’。或许……这未必不是一次机会?低头认个错,寻求王家的‘提携’,总比整个集团被拖入债务深渊,玉石俱焚要好!”
张启年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波澜起伏的水面,瞬间激起了更大的涟漪。几位与他年纪相仿的元老虽然没有明确附和,但眼神闪烁,显然内心也在权衡。王家的威名和这精准命中的债务危机,让他们心中那杆秤,不由自主地偏向了妥协。
“张老!”李维民忍不住反驳,“王家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寻求‘提携’?那等于把集团未来的命脉拱手让人!我们……”
“维民!”张启年声音一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你懂什么叫顾全大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意气用事,只会葬送老董事长和我们所有人几十年的心血!山河,你说句话!”
压力如同实质的山峦,轰然压向主位。
赵山河一直沉默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张启年的话只是拂过耳边的微风。直到此刻,所有目光再次聚焦到他身上。他缓缓抬起眼,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精准地落在张启年脸上。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辩解,只有一种洞穿一切的漠然和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张老,”赵山河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会议室里所有的杂音,“您说的‘顾全大局’,是指向王家摇尾乞怜,献上赵氏的基业,换取苟延残喘?”
他的话语平淡,却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张启年和所有动摇者的心口。
“王家是猛虎,这没错。”赵山河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按在冰冷的会议桌上,目光扫过全场,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落,“但赵氏,从来就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和冰冷的霸气:
“18.5亿,是压力,也是磨刀石!三个月,是期限,也是我们反击倒计时!王砚亭想用这招卡死我们?那我就让他看看,赵氏的筋骨,到底有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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