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层会议室的空气,在赵山河一番铁腕镇压与精准部署后,从濒临窒息的绝望,强行扭转为一种绷紧到极致的肃杀。
财务总监李维民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几乎划出残影,调集着非核心资产的清单;王海脸色凝重,正通过加密线路与海外伙伴紧急沟通;法务周明锐眼镜后的目光如同鹰隼,带领团队逐字逐句剖析那份债权转让合同,寻找着可能存在的、哪怕是最微小的法律罅隙。
元老张启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但微微颤抖的眼皮和紧抿的嘴角,暴露了他内心的激烈挣扎。赵山河那句“摇尾乞怜”和“拿出胆魄”如同两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他数十年的资历和自诩的“顾全大局”之上。其他几位元老更是噤若寒蝉,会议室里只剩下键盘敲击、纸张翻动和压抑的呼吸声。
赵山河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全场。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那份沉静如渊的气场,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催促和压力。他在等待,等待秦琉璃那边撕开的第一道口子。
与此同时,秦琉璃的办公室。
巨大的曲面屏上,数据洪流如同沸腾的岩浆。代表NHC的股权结构图被一层层剥开,最终聚焦在那个代号为“SILENT PARTNER IV”的节点上。它像一只潜伏在英属维尔京群岛最幽深水域的巨鱿,无数触须(资金通道)伸向全球各地。
“深蓝报告:初步穿透完成。”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响起,“‘SILENT PARTNER IV’注册于BVI,无公开董事信息。资金来源高度分散化,通过七层嵌套离岸空壳公司进行洗白,最终追溯到的初始注入资金,有超过60%在近三个月内,经由瑞士苏黎世、开曼群岛以及……新加坡的特定渠道汇入。”
秦琉璃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凤眸锐利如刀:“新加坡?具体渠道,关联方?”
屏幕上瞬间弹出数个加密档案和资金流向图。“关联方指向一家名为‘星海资本管理(新加坡)有限公司’(StarOcean Capital Management Pte. Ltd.)的私募基金。该基金规模中等,但背景深厚,其主要合伙人之一……”屏幕上弹出一张经过处理的证件照片和简略档案,“吴启明(Goh Kee Meng),新加坡籍,表面是资深金融掮客,但深蓝关联信息库标记其与东南亚某老牌华商望族吴氏(Goh Clan)关系密切,该家族在航运、地产及……灰色金融领域根基极深。”
“吴氏?”秦琉璃的眉头微蹙。这个家族她有所耳闻,在东南亚能量不小,但和王家似乎并无明面上的深度绑定。王砚亭怎么会绕这么大一个圈子,通过新加坡的吴家来注资NHC?是掩人耳目?还是……这个“沉默的合伙人”本身,就并非完全受王家控制?甚至有可能是王家引入的、对赵氏同样虎视眈眈的“盟友”?
“深蓝,继续深挖吴启明及星海资本与王家核心成员的所有潜在交集,尤其是王砚亭本人及其长子王镇岳(王珏之父)的隐秘联系。同时,追踪近三个月汇入‘SILENT PARTNER IV’的资金源头,我要知道是谁的钱,在什么时间点,以什么名义进来的!”秦琉璃语速极快,“另外,启动对‘星海资本’及吴启明个人名下所有可追踪资产的‘压力测试’,寻找其资金链薄弱点或合规漏洞。”
“指令确认。”深蓝的回应毫无感情波动。
屏幕上数据流再次加速,无数加密信息如同深海鱼雷,射向预定的目标。秦琉璃知道,找到了“沉默的合伙人”只是开始,撬动它,让它从绞索变成可能的突破口,才是关键。
会议室内。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如同在烧灼众人的神经。周明锐突然抬起头,镜片后闪过一丝精光:“赵总!合同有发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
“GCP转让给NHC的债权通知函本身程序完备,但秦总同步过来的GCP内部通讯碎片显示,该笔债权转让的最终决策,是在GCP一位负责亚太区业务的执行董事安德鲁·陈(Andrew Chen)强力推动下,绕过部分风控流程,在极短时间内完成的。而这位安德鲁·陈……”周明锐调出一份资料,“他的妻子名下拥有一家在开曼注册的空壳公司,该公司在NHC完成收购前一周,收到了来自‘星海资本管理(新加坡)’一笔三百万美元的‘咨询费’!”
“利益输送!”李维民失声叫道。
“只是间接关联,证据链不充分,不足以在法庭上直接推翻转让。”周明锐冷静地补充,“但这是一个重大疑点!我们可以以此为由,正式向GCP和NHC发出质询函,要求其就转让程序的合规性、是否存在利益冲突做出详细说明!这至少能拖延时间,制造舆论压力,甚至可能迫使NHC在二级市场折价出手部分债权以平息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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