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祖宅深处,那间承载了无数重大决策的书房,再次迎来了它的核心成员。
厚重的紫檀木门紧闭,隔绝了内外。空气中弥漫着陈旧书卷、上好沉香以及一种无声的凝重。
赵泰安端坐于主位,手中那对光滑的紫檀木健身球罕见地静止不动,只是被他苍老却有力的手紧紧攥着。赵振业坐在一侧,眉头紧锁,双手交握放在膝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福伯如同往日般,垂手侍立在赵泰安身侧稍后的阴影里,气息平稳,仿佛一座沉默的山峦。
赵山河坐在父亲对面,虽然脸色仍带着伤后的些许苍白,但脊背挺直,眼神锐利清明,再无半分病态。秦琉璃则站在他侧后方一步之遥的地方,如同他最锋利的刃与最坚固的盾,黑衣冷面,凤眸低垂,却时刻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场。
“……情况便是如此。”赵山河的声音平稳,将白慕婉怀孕、自己的决定以及燕京之行的计划清晰道出,没有隐瞒,也没有过多的情绪渲染,如同在陈述一份作战报告。
书房内陷入短暂的沉寂。
赵振业率先开口,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和一丝忧虑:“山河,你……你真的要这么做?燕京那是龙潭虎穴!王砚亭那条老狐狸正张网以待!你此刻前去,岂不是自投罗网?更何况你的身体……”他看着儿子额角的纱布,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但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振业。”赵泰安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定海神针般的沉稳,“山河的决定,是对的。”他深邃的目光看向孙子,里面没有了往日的慈祥,只有家主对继承人的审视与认可,“躲,是躲不过去的。赵家这些年,就是太求稳了,才会让那些豺狼觉得有机可乘。王砚亭以为我赵家失了锐气,以为山河倒下就无人能撑起大局?哼,他打错了算盘!”
老爷子手中的健身球终于缓缓转动起来,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仿佛沉睡的雄狮开始苏醒。“他想要体面地吞并?那我们就给他一场他吞不下的风暴!山河去燕京,好!去得好!就是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看向赵山河,目光灼灼:“你想怎么做?”
赵山河迎上爷爷的目光,眼神坚定:“爷爷,爸,我需要你们继续对外维持我重伤未愈、甚至情况恶化的假象。南城这边,所有的目光都会聚焦在你们身上,聚焦在琉璃协助父亲‘苦苦支撑’局面上。这会是我在燕京行动最好的掩护。”
“我会换一个身份,带顶光过去。他在南城露过面,但伤势未愈,正好可以借口疗养消失一段时间,跟我走最合适。”他顿了顿,“燕京那边,查梁一已经绑在我们的船上,他是第一个突破口。我会以他为支点,撬动燕京的局面。”
“琉璃暂时留在南城。”赵山河看向身旁的秦琉璃,“明面上,协助父亲处理集团事务,稳住局势,应对林家余党和王家的明枪暗箭。暗地里,确保‘兰苑’万无一失,直到……那个孩子出生。”
提到孩子,赵振业的脸色复杂了几分,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没再反对。
赵泰安则是微微颔首,目光扫过秦琉璃:“琉璃,你的担子很重。”
秦琉璃微微躬身,声音清冷无波:“老爷子放心,赵总放心。南城,乱不了。‘兰苑’,绝不会出任何差错。”她的承诺,如同冰冷的钢铁,掷地有声。
福伯此时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千钧之力:“山河少爷的新身份和相关准备,老朽会亲自督办,确保天衣无缝。燕京方面,我们早年布下的几条暗线,也是时候激活了。”
“福伯,新的身份就不劳烦您费心了。燕京的好朋友会帮我准备好的。”
赵泰安看着赵山河,老爷子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最终拍板:“好!既然如此,那就放手去做!赵家,是时候让那些人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百年底蕴,什么是打不垮的筋骨!”他眼中闪过一丝久违的锐利锋芒,“家里有我这把老骨头和你父亲看着,倒不了!你在外面,尽管放手施为!记住,赵家的人,不惹事,也从不怕事!”
“是,爷爷,爸,福伯。”赵山河站起身,郑重颔首。一场关乎赵家未来命运的战略部署,在这间古朴的书房里悄然完成。
示敌以弱,暗度陈仓,锋芒隐于南城迷雾之下,直指北方权力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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