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槟色长裙女士走到卡座边，并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倚靠在沙发扶手上，目光直接落在赵山河身上，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谢谢你的酒，很特别。不过……我通常不喝陌生人请的东西。”
她晃了晃杯中粉红色的液体，眼神里带着试探和一丝挑逗。
赵山河从容地站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微笑道：“冒昧了。只是觉得这杯‘红粉佳人’很适合您的气质。我叫林枫，刚从国外回来，这位是我朋友查少。”
他介绍得自然流畅，丝毫没有提及对方的身份，显得既礼貌又不会给对方压力。
查梁一被迫营业，只能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点头示意，内心却在咆哮：别带我！我他妈不认识他！
“林枫？”女士玩味地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目光在赵山河的金丝眼镜和英俊的脸上流转了一圈，终于优雅地在旁边坐下，“有点耳生。燕京好像没听说过你这号人物。”
“初来乍到，以后还要请姐姐多多关照。”赵山河笑道，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恭维和距离感，那声“姐姐”叫得自然又不显轻佻。
“嘴挺甜。”女士轻笑一声，似乎很受用，“看你年纪不大，眼光倒是不错。怎么想到来燕京发展？”
“国内机会多，燕京又是中心，自然想来闯一闯。”赵山河应对自如，开始和女士闲聊起来，从国外的见闻到燕京的趣事，言谈风趣，见识广博，却又巧妙地避开任何可能涉及真实背景的话题。
查梁一在一旁看得是叹为观止。
他眼睁睁看着赵山河三言两语就掌握了对话的节奏，既满足了对方的好奇心，又保持了神秘感，逗得那位女士笑声不断，眼神中的兴趣越来越浓。
这他妈是那个在医院里躺着算计人、在南城下达“清理干净”命令的赵山河？！这切换得也太自如了吧？！
查梁一觉得自己以前泡妞的手段跟赵山河比起来，简直就像是小学生过家家！他再次确信，赵山河骨子里就是个风流种子！以前肯定是没机会发挥！
聊了大约十几分钟，赵山河看了一眼手表，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表情：“不好意思，姐姐，今天刚下飞机，时差还没倒过来，有点累了。可能要先失陪一下。”
女士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掩饰过去，笑道：“理解。年轻人事业重要。以后在燕京，有空再一起喝酒。”她说着，竟然从手包里拿出一张设计精致的名片，递给了赵山河，“上面有我电话。”
“一定。”赵山河接过名片，看都没看就优雅地放入西装内袋，然后起身，“期待下次见面。查兄，我们走吧？”
查梁一如蒙大赦，赶紧站起来。
赵山河对那位女士点头致意，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走出酒吧，夜晚的冷风一吹，查梁一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他看着身边一脸平静、仿佛刚才只是进行了一场普通商务会谈的赵山河，忍不住问道：“你……你就这么走了？名片内容都不看看？”
他可是了解这个女人是谁，也知道她身后的背景。
赵山河拉开车门坐进去，摘下金丝眼镜，揉了揉眉心，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浪荡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恢复了一贯的冰冷与深邃。
“为什么要联系？”他淡淡反问，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目标已经达成了。”
“目标？”查梁一一愣，“什么目标？不就是来立你的人设吗？”
“人设是其一。”赵山河看向窗外飞逝的夜景，声音平稳无波，“其二，确认这家酒吧确实是某个圈层信息的交汇点。其三，让‘林枫’这个身份，以一种符合其设定的、足够引人注意的方式，进入某些人的视野。其四……”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看看能不能钓到一两条有意思的小鱼。比如，刚才那位‘姐姐’，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是周家的儿媳妇，虽然不怎么得宠，但耳朵应该很灵光。”
查梁一彻底石化在了驾驶座上，手脚冰凉。
周家的儿媳妇？！赵山河居然知道？！他明明是第一次来燕京！而且他刚才那副急色鬼的样子全是装的？！
他从头到尾目标都极其明确？！立人设、探查环境、散播存在感、甚至精准试探……所有目的都在他插科打诨、调情说笑中悄无声息地完成了？！
自己刚才还在心里疯狂骂他衣冠禽兽、人面兽心……结果小丑竟然是他自己？！赵山河的心思到底深沉到了什么地步？！这简直可怕！
查梁一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里全是冷汗，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身边的这个“盟友”，究竟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存在。此刻他终于确定自己父亲的眼光确实太“毒”。
与虎谋皮，不外如是。
而赵山河已经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的一切耗费了他不少精力。
“回酒店吧。”他淡淡吩咐，“燕京的牌局，才刚刚开始。”
G63汇入车流，向着市中心那家顶级酒店驶去。车窗外，燕京的夜空深邃，霓虹闪烁，仿佛巨兽蛰伏，等待着新一轮的吞噬与角逐。
王顶光此刻刚和岳薇结束通话，抱着手机，脸上带着傻笑睡着了。
而南城，“兰苑”之内，白慕婉在绝对的监控下，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一夜无眠。
风暴，已在无声中完成了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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