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走到望天村口停了下来,抬眼望去,望天村跟四年前没有任何变化,村口还是那株百年的大槐树,前方是一间间低矮的土坯房屋,村里四处乱跑的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
李安在村口的大槐树下站定,抬眼看处,树上张贴着一张画像,看着便如自己小时的外观,下面写着一段文字:“望天村李安,因拐夺人口,勾结贼匪,又偷劫囚牢,有发现踪迹及时送报县衙者,赏钱一贯;有可直接抓获者,赏钱十贯。”
李安看了心想,这县太爷可真会给人扣帽子,明明是黑云山的强人所为,却栽赃到自己身上。那白素波已获罪于朝廷,新来的县老爷便应把之前他审理的冤假错案平反,怎的依然让自己受这不白之冤?
他哪里知道,在大昌国官府有这么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但凡新上任为官者,皆不可翻前任旧账。
盖因凡当官者,都是拼了命想往上爬,又难保自己在任时不会干下错事,所以等闲小案皆是能掩则掩,除非前任做的事十分说不过去,才会被人揭发出来。
一如前任县老爷白素波一样,不但数次剿匪失利、杀民冒功,还上奏朝廷妄言匪事已平。新任县老爷若对此事不闻不问,他日贼匪再闹将起来,便是他之过失,他虽不想得罪前任,但是前任给他留了如此一个大坑,他断断不敢轻易接下。
李安见画像上的便是自己,思忖了片刻,拔了几株草,摘了两根柳枝,编做一个带檐的草帽,把草帽扣在头顶。
自己因每日烈日之下炼功面色较之前黑了许多,除非熟识之人离近了看,否则极难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
李安已经多年不在村中,不知道村里发生了什么变化,于是在村外躲了半日,待天色渐黑,才偷偷摸进村里,找到了一个正在玩耍的七八岁小孩子问道:“小孩儿,你可认识周柳儿吗?”
小孩子不明白他说的是谁,李安形容了一下她的相貌,又说了原来周员外家独女的身份。
小孩子道:“你说的是小柳儿姐姐吧,小时她常给我们一些木糖吃,她如今在范爷爷家里,很少出门了。”
李安奇道:“小柳儿自是周家人,怎么却在范家?”
小孩子张口结舌的说不明白,李安知道此中必然有事,这小小孩童所知不多。于是摸了摸小孩子的头,拿出一枚大钱递到小孩手里道:“好孩子玩去吧,对谁也别说见过我。”小孩子也不知道听不听得懂,转身蹦蹦跳跳的玩耍去了。
李安心道,发生了什么事找到小柳儿问一下便知。
于是偷偷摸到了范家院外,但见范家大门紧锁,院内一片黑暗灯火全无。心想:莫非这范家搬家了?不如先去周家看看吧。
李安又趁黑摸到了周家,远远便看到一片灯火通明,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只是上面的匾额上却写着:“范府”二字。
李安暗道:这里明明是周府,怎么成了范府?当年这范家人故意诬陷自己,差点连命也搭进去了,这次可不能轻易饶过他们。
李安转至院墙一侧,看四下无人,轻轻一跃,跳到墙头上。往院内看时,只见十几个佣人在忙活着,有的在摆桌椅,有的在洒扫地,有的在侍弄花草。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站在厅前喝道:“明日便是范老爷六十大寿的日子,远近有头有脸的人都来拜贺,就连咱们县新上任的县尊大人也要亲至,你们都给我谨慎些儿。”
李安听声音有些耳熟,循声望去却是周福,暗道:难道这周福投靠了范家?李安趁众人不注意,从墙上轻轻跳下,沿墙根往里走,见前方是马厩,一个伙记正在喂马。
李安潜到身后一把捂着他嘴拖到黑暗里,那人发不出声也挣脱不得,一脸惶恐之色的看着李安。
李安低声道:“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敢乱喊,一枪捅死你!”
那人吓得浑身战栗,忙不迭的点头。李安松开手,盯着那伙计道:“周柳儿现在何处?”
那人缓了两口气,道:“她现在后院和四小姐在一起。”
李安又道:“这里不是周家吗?现今怎么成了范家?”
那人叹一声道:“当年周老爷待人何等仁厚,只是好人没好报,家产被范家人给侵占了。”于是把小柳儿被绑,周员外发疯,范家人谋夺周家财产的事一一道来。
李安听完心里升起一股怒气,原来当年自己含冤入狱竟然还牵涉这么多事?这范天德果然是丧心病狂,为了夺人财产竟然勾结官府诬陷良善,自己此番归来,绝对不能放过此人。
那人说完见李安一时没有说话,便跪在地上冲着李安咚咚磕头道:“这位壮士既然如此发问,想来是与周老爷有旧的。小人昔年多承周老爷恩惠,如能帮周老爷报仇,小人亦是感激不尽。”
言毕看向李安的面容,看了又睁眼细看,道:“你,你是小安子吗?”
李安听闻也去看那人,道:“你是长工阿三?”
那人欣喜道:“我们都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还活着,天可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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