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部ICU的隔离准备室内,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傅斯砚换上了特制的神经连接服,冰冷的感应贴片沿着他的脊柱和太阳穴分布,像某种外骨骼生物的触须。医疗主管最后一次检查着连接参数,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微微颤抖。
“傅教授,神经桥接协议风险极高,尤其是面对这种未知信标。强行读取可能导致信息过载,对您的认知功能造成不可逆的损伤……”主管的声音干涩,试图做最后的劝阻。
“参数校准完毕就启动。”傅斯砚闭着眼,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即将冒险的不是他自己。他的脑海中反复回放着那些破碎的记忆碎片——陌生的实验室,蓝色的DNA模型,年轻苏晚惊恐的脸,还有那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他需要知道真相,需要知道苏晚拼死保护的“钥匙”究竟是什么,更需要知道,自己为何会被卷入这个深不见底的旋涡。“桥接启动倒计时:3、2、1……”
一股冰冷的电流感瞬间窜过傅斯砚的四肢百骸,视野被强制的数据流覆盖。紧接着,并非预想中的信息洪流,而是一种极致的坠落感,仿佛跌入了一个由光和影构成的万花筒隧道。无数破碎的画面、扭曲的声音、尖锐的情绪碎片像流星般从他身边掠过,速度快到无法捕捉。
这就是苏晚的记忆回廊?或者说,是那个皮下信标所存储的信息海洋?混乱,无序,充满了巨大的痛苦和压抑的能量。
他集中全部意志力,试图在这些碎片中寻找锚点。他想到了TX样本,想到了自己的基因序列。如同响应他的意念,周围的混乱瞬间被撕开一道口子。他“看”到了一个场景
一个冰冷、充满金属质感的环形空间,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蓝色棱柱体,散发着与苏晚手环、蓝色冰晶同源的能量光芒。棱柱体内部,似乎封存着什么。几个穿着白色防护服、面容模糊的研究人员正在忙碌,他们的防护服上没有“深蓝”研究所的标识,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如同纠缠藤蔓般的符号。
“融合进度78.3%,‘载体’生理指标稳定,但意识排斥反应加剧。”一个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汇报着。“继续注入‘源码’,必须在下一次‘潮汐’前完成初始化。”另一个更具权威感的声音命令道。
镜头拉近,傅斯砚看到了连接在蓝色棱柱体上的维生舱。舱内躺着一个年轻男子,双目紧闭,身上插满了管线——那张脸,赫然是年轻了至少十岁的傅斯砚自己!
巨大的冲击让傅斯砚在连接中几乎心神失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为什么毫无记忆?场景骤然切换。
爆炸!震耳欲聋的轰鸣,炽热的火焰吞噬一切。警报声凄厉无比。年轻的苏晚(或者说,一个与她极其相似的女孩)满脸是泪和烟灰,正拼命地想将一个散发着微光的、小型的蓝色晶片(与后来她手腕上的监测环核心极为相似)塞进年轻傅斯砚的手中。
“砚!拿着‘钥’!快走!他们失败了……‘归一程序’是陷阱!”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一起走!”年轻的傅斯砚试图拉住她。
“不行!我必须留下……阻断信号……记住,找到‘初始点’……补救……”女孩猛地将他推入一个应急逃生通道,转身冲向爆炸的中心。火光吞没了她的背影。
“补救……”现实中的傅斯砚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个词,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楚,跨越了时空,清晰地传递到他的感知中。
画面再次破碎,陷入一片黑暗和混乱,夹杂着仪器报警声、奔跑声、以及某种非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语。在这片混乱中,一个清晰而冷酷的指令片段反复闪现:
【……清除所有‘溯源’计划知情者……回收或销毁‘载体’及‘深蓝之钥’……确保‘归一’进程不可逆……】
紧接着,他“听”到了苏晚(或者说,记忆的主人)内心最深处的、被恐惧和决心包裹的独白:
【……他们抹去了他的记忆,把他变成了‘傅斯砚教授’……但他们没想到,‘钥’的核心碎片与我共生……我找到了他,必须在他被再次发现前,唤醒他……或者,至少毁掉那些被污染的‘种子’(TX样本?)……时间不多了……】信息到此戛然而止!
“警告!神经负载超过安全阈值!检测到异常意识干扰!”系统尖锐的警报声在准备室内响起。
傅斯砚猛地被强制断开了连接,巨大的精神抽离感让他眼前一黑,险些栽倒。他扶住控制台,大口喘息,额头上布满冷汗。刚才看到的一切,如同最荒诞的科幻电影,却又带着令人窒息的真实感。
载体?源码?归一程序?陷阱?清除知情者?记忆被抹去?……还有苏晚,她似乎是从那场爆炸中幸存下来的知情人,带着所谓的“钥”的核心碎片,潜伏到他身边,是为了……唤醒他?或者保护他?而TX样本中的他的基因,难道就是所谓的“被污染的种子”?“傅教授!您怎么样?”医疗主管焦急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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