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安全屋内仿佛被拉长,又仿佛被压缩。接下来的两天,就在这种近乎凝固的寂静与缓慢的恢复中悄然流逝。傅斯砚和苏晚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身体的本能驱使着他们利用一切可能的时间进行修复。醒来时,便分食那些味道寡淡却足以维持生命的压缩食品和罐头,补充水分,然后由傅斯砚为两人更换绷带,检查伤势。
苏晚脸颊和手臂上的擦伤开始结痂,颜色由鲜红转为暗红,身体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不再是那种随时会晕厥的无力感。她体内那种能量被掏空的“空荡感”依然存在,但似乎正在慢慢适应,如同一个习惯了负重前行的人突然卸下了包袱,初始的不适过后,是一种奇异的、带着些许茫然的轻松。她偶尔会下意识地抚摸胸口,眼神放空,仿佛在追寻某种已然逝去的回响。
傅斯砚的肋骨伤恢复得慢一些,每一次深呼吸或稍微剧烈的动作都会带来明确的痛楚,但肿胀在消退,颜色由骇人的青紫转为黄褐,这表明身体正在努力吸收淤血,进行自我修复。他比苏晚醒着的时间更多,除了处理必要的事务,大部分时间都靠坐在墙边,闭目养神,但大脑从未停止运转。
他反复回忆着从“溯源计划”开始到亚空间崩溃的每一个细节,试图从那些惊心动魄的碎片中拼凑出更完整的图景。“记录者”最后的赠言,“清道夫”首领离去时那复杂的眼神,尤其是那枚黑色芯片在他触碰时传递出的诡异信息碎片——那段能量频率和复杂的坐标片段,如同一个无法解析的密码,深深烙印在他的记忆库中。
他不敢再轻易触碰芯片,但那信息的存在本身,就像一颗埋在平静表象下的定时炸弹。他尝试过在脑海中模拟那段能量频率,仅仅是意念的勾勒,就让他产生一种极其微弱的、仿佛与某个极其遥远、极其庞大的存在产生了一丝若有若无共鸣的错觉。这感觉稍纵即逝,无法捕捉,却让他背脊发凉。这印证了他的猜测:芯片并非失效,而是进入了某种……休眠或者待机状态?它所连接的东西,或许并未完全消失。
第三天下午,阳光西斜,将房间的影子拉得很长。苏晚靠坐在床上,小口喝着水,脸色比之前又好了些。傅斯砚则坐在地上,面前摊开着从抽屉里找到的空白纸张,他正用一支几乎写不出字的圆珠笔,凭借着记忆和惊人的空间构图能力,试图将那个坐标片段以三维模型的形式粗略地描绘出来。线条歪歪扭扭,图形残缺不全,但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你在画什么?”苏晚注意到他专注的神情,轻声问道。
傅斯砚笔尖一顿,抬起头,对上她清澈中带着一丝好奇的目光。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不隐瞒,但措辞极其谨慎:“是……一点残留的信息。从那个芯片里……感应到的。”他没有具体说明是触碰所得,只模糊地归类为“感应”。
苏晚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并没有太多惊讶,仿佛早已预料到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地结束。“是关于……‘记录者’?还是‘清道夫’?”她问。
“不确定。”傅斯砚摇头,眉头微蹙,“像是一个坐标,但结构非常奇怪,不像是地球上常用的任何坐标系。还有一段能量频率的参数……”他指了指纸上那几个勉强成形的、交织在一起的怪异多面体,“我无法解读它指向哪里,也不知道那频率是用来做什么的。”
苏晚凝视着那潦草而诡异的图形,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我记得……‘记录者’在最后,提到过‘星图’和‘归航信标’……”她的声音带着不确定,那段记忆混杂在能量冲击和意识交融的混乱中,十分模糊。
“星图?归航信标?”傅斯砚心中一动。如果这坐标真的是某种星际坐标,而那频率是某种激活或通讯信号……难道“记录者”在彻底消散前,还试图留下返回其母星,或者指引同类前来(或警告远离)的路径?这个想法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信息的价值(或者说危险性)将无法估量。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但异常尖锐的“嘀”声,毫无征兆地响起!声音来源,正是那个被傅斯砚放在角落的金属盒!
两人同时一惊,目光瞬间投向那个方向!傅斯砚猛地站起身,动作过快牵动了肋伤,痛得他倒吸一口冷气,但他顾不上了。他快步走到金属盒旁,没有贸然打开,而是俯身侧耳倾听。“嘀……嘀……嘀……”
声音非常有规律,短促而清晰,不再是最初那种微弱的嗡鸣,更像是一种……主动发出的、周期性的脉冲信号!这信号持续了大约十几秒,然后戛然而止,安全屋内再次恢复了死寂。
傅斯砚和苏晚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凝重。这绝对不是偶然!芯片在主动发出信号!它在联系谁?是“记录者”遗留机制的自动触发,还是……“清道夫”的远程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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