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板着脸,她在这县医院干了有些年头了,对付这些从农村来的家属,她心里有数,不能太客气。
你越给好脸,他们就越蹬鼻子上脸。
所以她开口说话时,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吵什么吵?这里是医院,病人需要安静,逝者也需要尊重!你们家属情绪再激动,也不能在病房里打架、大声嚷嚷!再这样,我叫保安了!”
她扫了一眼病床上的逝者,声音稍微放缓了一点,但依旧公事公办地提醒:
“逝者需要尽快办理手续,你们家属派个代表去办一下。”
护士的出现,暂时压制了现场的混乱。
陈真洋狠狠剜了陈真海和陈姗姗一眼,哼了一声。
陈真海疲惫地对护士点点头,嗓子有点哑:
“知道了,护士同志,对不起。我们…我们这就去办。”
护士见状,没再多说,转身出了病房。
陈真海转向陈真洋,脸色冷了下来:
“大哥,爹的后事怎么办?娘谁来照顾?这些事,我们是不是该坐下来好好商量?在这儿闹,爹走得也不安心。”
他说完,抬手用力抹了把脸。
踱步到病床前,看着才几个月不见,脸颊就瘦得凹陷下去的老父亲,心里堵得慌。
大姑陈娟双眼红肿得像桃子,小声对陈真海说:“二哥,咱爹走的时候…没遭罪。”
瘫在床上这一年,爹的脾气越来越古怪。
吃喝拉撒全在床上,就算子女、护工伺候得再周到,这种日子本身也是一种煎熬。
陈真海闭了闭眼,重新把白布单轻轻盖好。
他扭头看向大妹陈娟时,猛地瞧见她肿得老高的半边脸,神色一变,急声问道:
“大妹,你这脸谁打的?!”
“韩大丫。”答话的是三姑陈芳。
陈真海这才注意到,三妹陈芳身上的伤更严重,脸上还有几道明显的抓痕,头发也乱糟糟的。
“到底发生什么了?”他追问。
“昨天上午,有警察上门调查...”陈芳说着,
下意识地扫了眼病房角落里坐着的老娘,才压低声音继续说:
“韩大丫带着她孙子和娘家人来咱家要人,后来越吵越凶,就…就动上手了...”
“老六的事儿跟韩大丫有什么关系?她来闹什么?”陈真海一头雾水。
“二哥你不在家,不清楚。刘小燕半年前也失踪了,而且韩大丫之前还被打破了头,在医院躺了两个月才出院,出院后人就有点…有点糊涂了...”陈芳解释道。
等陈芳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完,陈真海才总算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
原来陈真超和他女朋友租住的地方,是在临城市区边上的一个民宅。
他们在会所上班那会儿,是有统一员工宿舍的。
后来会所被封,他们俩就跟着以前几个一起上班的同事,找了这么个民宅当集体宿舍。
主要是图租金便宜,而且可以三个月一交房租。
因为经济危机,房主自己也在大城市打工,他们这些人住着也自在。
一起租房的那几个同事,习惯了在会所的高收入,看不上临城这边一两千块的工资。
后来陆陆续续都搬走了,或者也跑去莞城打工了。
再后来,那民宅里就只剩下陈真超和他女朋友两个人。
所以,他女朋友被害后,一直没人发现。
再加上那民宅附近有好几家养猪场,那股子猪场的味儿,也把尸臭给掩盖住了。
陈真超跑路之后,还给房东续了三个月的租金(之前还剩一个月房租没到期)。
直到过年,房东从外地打工回来,想收拖欠的上个月房租时,才发现了被害人,这才报了警。
韩大丫那次被打得不轻,脑袋开了瓢,血糊糊的场面让她小孙子撞了个正着。
孩子当时就吓傻了,打那以后,再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韩大丫住院那会儿,全靠娘家那边的人忙前忙后照顾。
婆家这边没啥走得近的亲戚了,指望不上。
不得不说,韩大丫娘家人是真够意思。
她出院后人变得糊里糊涂,时好时坏,娘家人也没嫌弃,二话不说把她们祖孙俩都接了过去,悉心照料着。
韩刚被埋的地方,是在自家茅房的粪坑那儿。
加上祖孙俩搬去了娘家那边住,没人回来,韩刚又是个在逃的犯人,所以根本没人发现他不见了。
至于刘小燕失踪,村里人倒没觉得太意外。
她以前就有过“前科”,所以大伙儿私下里蛐蛐,都以为她这回又是跟哪个野汉子跑了。
也是赶巧了,上周韩大丫病情有了点起色,人清醒了不少。
她觉得老住在娘家不是个事儿,心里过意不去,就带着孙子回了自己家。
这一回来,她第一件事就是偷偷联系儿子韩刚。
可连着好几天,一点音信都没有。
韩大丫心里开始犯嘀咕了。
昨儿个,警察上门找陈富贵家调查情况,当时陈真洋和周翠芬都在场。
这事儿上午发生的,下午就在村里传开了,自然也传到了韩大丫耳朵里。
她联想起自己被打时看到的那个模糊身影,再想想儿子和儿媳妇双双失踪的事,右眼皮突突直跳,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
韩刚这人虽然戾气重,在外面混不吝,但对老娘是出了名的孝顺。
他绝不可能知道老娘受伤住院后,还一声不吭地跑了,连个面都不露。
难道……儿子也被陈老六给……?
韩大丫越想越心惊,决定报警。
儿子是逃犯,被抓回来顶多是多蹲几年大牢,可要是被害了……
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她报的是失踪案,再加上韩刚是在逃人员,民警出警很快。
一进韩刚和刘小燕那个院子,虽然臭味已经不太明显了,但专业人员鼻子灵,还是立刻闻出了不对劲。
他们马上上报领导,还调来了警犬。
没费多大功夫,就在院子里找到了藏尸的地方。
现场立刻被封锁起来,警察开始排查、调查口供,忙活到深夜。
韩大丫也是深夜才从警局回来。
看着熟睡中孙子的脸,她眼里的恨意像火一样烧起来,滔天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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