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海被女儿看得一愣,那双眼睛里的平静和笃定,让他把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爹,我知道了。” 苏晴晴见他沉默,便点点头,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她不再多说,直接安排道,“你和娘先把船舱里的水和垃圾都清理干净,能用的家伙什都归置出来。我和高山去县里一趟,买东西。”
她转向高山,语气平静。
“高山。”
“在。” 高山立刻应声,站得笔直。
“去开车,我们去县城。”
“是。” 高山转身就走,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身影很快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苏大海看着女儿,嘴唇动了动,那股子不容置疑的劲儿,让他把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没过多久,军用吉普车的引擎声由远及近,停在院子外。苏晴晴拉开车门,回头对苏大海说:“爹,娘,你们先把船里的水和垃圾清一下,我去去就回。” 说完,她坐上副驾驶,关上了车门。
吉普车扬起一阵尘土,沿着崎岖的土路,朝着县城的方向驶去。
车里,引擎发出单调的轰鸣。苏晴晴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灌木丛。
“高山。”
“在。” 高山目不斜视,声音沉稳。
“这车开着感觉怎么样?”
“报告,性能良好,动力充足。”
苏晴晴笑了笑,转过头看着他线条分明的侧脸。
“别老‘报告’‘报告’的,在外面,没那么多规矩。咱俩现在是搭档。”
高山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没有说话,但紧绷的肩膀似乎放松了一丝。
“你是哪里人?听口音不像南边的。” 苏晴晴换了个话题。
“鲁省。”
“哦,北方人。” 苏晴晴点点头,“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车轮碾过一块碎石,车身颠簸了一下。高山沉默了几秒,声音听不出情绪。
“奶奶。已经去世了。”
“那你父母呢?”
“不认识。” 这三个字,干脆利落,像石头砸入水面,连个回音都没有。
车里的空气安静下来,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和风声。苏晴晴看着窗外,海的轮廓在远处的天际线上拉成一条蓝线。她收回目光,重新落回高山身上。
“那你……有对象吗?”
高山开车的动作没有任何变化,但苏晴晴能感觉到,他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
“或者……家里给你订了亲的未婚妻?”
“没有。” 这次的回答很快,也很坚决。
苏晴晴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她身体微微前倾,凑近了一些,声音放轻了些,带着点好奇。
“那……有喜欢的人吗?”
高山猛地转过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仿佛有风暴在汇聚。 车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苏晴晴的心跳漏了一拍,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这家伙,反应这么大干什么?她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该死的沉默,语气恢复了惯常的随意:“咳,看路,好好开车。安全第一。”
高山没说话,默默地转回头,重新注视着前方的土路,但苏晴晴能感觉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用力到泛白。
吉普车一路颠簸,很快就到了碧海县城。比起渔光村的宁静,县城里显然要热闹得多,街道上能看到三三两两穿着蓝色、灰色工装的行人,墙上还刷着红色的标语。
“就在供销社门口停。”苏晴晴指挥道。
“是。”
车停稳,苏晴晴推门下去:“你在这儿等我。”
她走进那栋灰扑扑的两层小楼,供销社里人不多,柜台后的女售货员正打着哈欠,爱答不理。
“同志,要点东西。”
“要什么自己看,喊那么大声干嘛。”售货员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苏晴晴也不恼,指着货架上的东西,干脆利落:“结实的麻绳,要最粗的那种。再来几双劳保手套,还有,那块油布,给我扯上五米。”
售货员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刚要去拿东西,眼角余光不经意地瞟向门外,正好看见那辆崭新的军绿色吉普车,以及车旁站得笔直、一身军装的高山。她的动作瞬间一僵,脸上的不耐烦立刻变成了谄媚的笑。
“哎哟,同志,您稍等,我这就给您拿最好的!”她手脚麻利地取下东西,包得整整齐齐,“您看还要点啥?暖水瓶、搪瓷盆都有货!”
“不用了,就这些。”
付了钱和票,苏晴晴拿着东西出来,在售货员恭敬的目光中,直接扔进车后座。她坐上副驾驶,淡淡地说:“高山,走。”
“是。”
吉普车在坑洼的土路上颠簸,终于在渔光村的村口缓缓停下。苏晴晴推开车门,跳下来,回头对驾驶座上的高山说:“走,回家。”
高山熄了火,跟着下车,动作利落,没有一丝多余。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院子。
苏晴晴的目光往里屋扫一眼,苏大军和苏小军都在床上躺着养伤。她转头,对身后的高山下达了第一个在家的正式指令:“高山,你去里屋,看着我大哥二哥,别让他们下床,也别让他们往院子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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