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晴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那根绷紧的弦没有丝毫放松。
她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遍了整个院子。
“我已经让高山去通知卫生队了,部队的人很快就到,大家不要慌!”
“卫生队要来了?”
“解放军要来救我们了!”
这句话,比任何安慰都管用。
院子外那些窃窃私语的人群,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木板,恐慌被一丝强烈的希望压了下去。
苏晴晴转身,快步走到老支书苏长友面前。
“老支书。”她压低了声音。
苏长友看着她,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全是凝重。
“您叫个信得过、嘴巴严实的人,去找个干净的玻璃瓶,装一瓶井里的水回来。”苏晴晴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要用。”
苏长友的瞳孔缩了一下。
他没问为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苏晴晴一眼,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图。
这是要留证据!
他转过身,对着人群里一个精瘦的年轻人招了招手。
“苏家老三,你过来。”
那年轻人赶紧跑了过来。
“支书?”
“去找个没用过的酒瓶子,用开水烫干净,去打谷场那口井,装一瓶水,拿给晴晴丫头。”
苏长友的语气沉重,又特意叮嘱了一句。
“记住,手别碰水,也别让任何人看见!天王老子问你,也说不知道!”
“明白!”年轻人应了一声,转身就跑。
安排完这件事,苏晴晴才转向一旁还在指挥人群的李大栓。
“村长叔。”
“哎,晴晴,还有啥事?”李大栓跑过来,满头大汗。
“你现在,马上去清点村里所有的人数。今天谁在家,谁出去了,都干了什么。给我列个单子。”
李大栓一愣。
“点人数干啥?我的好丫头,现在救人要紧啊……”
苏晴晴打断他,目光锐利地扫过院外那些探头探脑的村民,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村长叔,你想想,这口井出水才几天?咱们岛上缺水缺了几百年,怎么偏偏我们刚找到一口救命井,它就立刻出了问题?而且发病的症状这么急,这么重,不像是普通的闹肚子,倒像是……”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有人在井里,动了手脚。”
这句话,像一块冰,狠狠砸进了在场几个人的心里。
李大栓的嘴巴瞬间张成了“O”型,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得一干二净,他哆嗦着嘴唇,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
“动……动手脚?晴晴丫头,你、你可不敢乱说!这要是真的……这可是敌我矛盾!是要掉脑袋的大案啊!谁……谁敢在解放军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
苏长友拄着拐杖的手,猛地攥紧了,手背上青筋暴起。
一直守在门口的苏大海,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死死盯着院外的人群。
屋里,桂花婶还在一勺一勺地给铁牛喂着盐糖水。
苏晴晴没再解释,她走进屋里,地上已经用草席铺开,躺了七八个病人,有大人有孩子,症状都和铁牛差不多。
呻吟声,呕吐声,孩子的哭闹声,混成一片。
“都别慌!”苏晴晴的声音再次响起,“按照我说的法子,都去烧开水,放盐放糖!一勺一勺地喂!”
她走到一个正在呕吐的孩子身边,蹲下,对那孩子的娘吼道:“让他吐,吐干净了再喂!记住,水要晾温了,不能停!”
……
另一边,侦察连临时搭建的指挥帐篷里。
一个脸上涂满油彩的侦察兵,风一样冲了进来,身上的水壶还在晃荡。
“报告团长!”
赵卫国正对着一张简易地图,闻声猛地抬头。
“说。”
“渔光村……出事了!”侦察兵喘着粗气,“村里好多人突然上吐下泻,发高烧,跟……跟闹瘟一样!”
赵卫国手里的铅笔停在地图上,整个人都站了起来。
“什么情况?多少人?”
“具体人数不清,还在增加!村尾桂花婶家的铁牛最先倒下,现在……现在院子里躺了一片!村长李大栓的锣都快敲破了!”
“医生呢?村里的赤脚医生呢?”
“没用!草药不管用!”侦察兵的语速极快,“是苏晴晴同志,她站了出来!”
赵卫国的心猛地一沉。
“她说是井水有问题,让全村人都不准再喝打谷场那口井的水。还让人烧开水,兑盐和糖,给病人灌下去,说是能救命!”
盐?糖?
赵卫国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她还做了什么?”
“她让村长清点人数,说……说怀疑有人在井里投毒!”
投毒!
这两个字像火星,瞬间点燃了赵卫国脑子里那根绷紧的弦。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军用电话,摇柄摇得飞快,发出刺耳的“嘎嘎”声。
“接师部!要贺参谋长!快!”
“嘟——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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