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生活如同一条平稳流淌的溪流,课业、日常、以及对彼此存在的习惯,构成了它主要的韵律。然而,再平静的水面,也难免会被偶然投入的石子漾开涟漪。
这枚石子,以一种看似最寻常的方式出现——仁王雅治的line聊天界面,在某个周末的午后,被一个陌生(对信子而言)的女生头像频繁点亮。
起初,信子并未在意。仁王在体育大学,有女性同学、学姐,甚至可能是女性教练或研究人员联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正抱着抱枕,蜷缩在沙发一角复习营养学笔记,偶尔抬眼,能看到仁王盘腿坐在地板上,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左手快速敲击着键盘,似乎是在讨论某个运动数据分析的课题,表情是一贯的漫不经心。
但渐渐地,那提示音响起的频率,似乎过于密集了些。而且,仁王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回复的速度却并不慢,偶尔指尖还会在发送键上停顿片刻,像是在斟酌词句。
信子努力将注意力拉回面前的笔记上,那些关于维生素代谢途径的文字却像游动的小鱼,怎么也抓不住。一种微妙的、酸涩的情绪,像一滴墨汁落入清水,开始不受控制地在她心底晕染开来。
她认识仁王所有的立海大同伴,熟悉他们每个人的联系方式。但这个头像,是一个戴着棒球帽、笑容爽朗的陌生女孩,背景似乎是某个运动场的看台。是谁?为什么…聊得这么频繁?
理智告诉她,这很可能只是正常的学业交流,雅治的性格也不会轻易对谁假以辞色。但情感却像一只不安分的小兽,在她心里轻轻抓挠。她想起班里女生们闲聊时提到的,“体育大学的男生很受欢迎哦”,以及“共同课题什么的,最容易产生好感了”之类的话…
她低下头,假装专注于笔记,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竖起来,捕捉着那边每一次微弱的提示音和键盘敲击声。每一次声响,都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刺一下她的心。
仁王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身边人内心正在上演的小剧场。他结束了一段对话,合上电脑,站起身。
“我出去一趟。”他拿起随手丢在沙发上的外套,语气平常。
“去、去哪里?”信子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
仁王动作顿了顿,回头看了她一眼,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但还是回答了:“学校附近的咖啡馆。和佐久间约了见面,讨论一下模型数据的细节。就是那个戴眼镜的。”
他解释了去向,甚至提到了对象是那个“怪人”佐久间。这解释合情合理,甚至带着他特有的、对非网球事务的敷衍态度。
可是,那个频繁闪烁的女生头像,像一根刺,依然扎在信子心里。她张了张嘴,想问“那之前和你聊天的女生是谁”,却又觉得自己这样追问显得很小气,很不信任他。最终,她只是低下头,小声应了一句:“…哦,路上小心。”
仁王看了她几秒,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嗯”了一声,拉开门走了出去。
公寓门关上的瞬间,信子感觉心里那点酸涩瞬间膨胀开来,几乎要淹没她。她丢开笔记,抱着膝盖,把脸埋了进去。明明知道不应该,明明知道他可能只是在进行正常的社交,可那种不被需要、可能被排除在他部分世界之外的感觉,还是让她难受得胸口发闷。
她不是立海大那些和他并肩作战的伙伴,也不是他体育大学那些能讨论专业问题的同学。她只是一个还在短大学习营养学、连自己的未来都还在摸索的、平凡又胆小的存在。这样的她,真的能一直站在他身边吗?
这种自我怀疑,混合着那点小小的醋意,让她陷入了低落的情绪里。
不知过了多久,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仁王回来了,身上带着一丝室外微凉的空气和淡淡的咖啡香气。
他走进客厅,看到信子还维持着那个蜷缩的姿势,脑袋埋在膝盖里,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动物。他脚步顿住,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喂,笨蛋。”他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一头乱糟糟的棕色卷发。
信子没有抬头,声音闷闷地传来:“…讨论完了?”
“啊。”仁王应了一声,却没有走开。他沉默了几秒,忽然开口,语气带着点莫名的烦躁:“那个一直发信息的,是岛崎那家伙的妹妹。”
信子猛地抬起头,眼睛因为惊讶和残留的委屈而显得有些湿润红肿。
仁王看着她这副样子,啧了一声,似乎有些不耐,但还是继续解释道:“她在医学院,对运动损伤康复也很感兴趣。岛崎那白痴把我卖了出去,她跑来问一些关于肩关节术后神经控制恢复的问题。烦死了。”
他的解释简单直接,甚至带着对被“骚扰”的嫌弃。那个爽朗笑容的头像,瞬间从“潜在的威胁”变成了“队友妹妹兼医学同行”。
信子愣愣地看着他,脸颊后知后觉地开始发烫。原来…是这样吗?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了半天,结果…
“puri~ ”仁王看着她脸上变幻的神色,那双总是带着戏谑的眼眸里,此刻却清晰地映照出她的窘迫。他弯下腰,凑近她,直到两人呼吸可闻,“你刚才那副样子…该不会是在吃醋吧?笨蛋。”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促狭,却又奇异地驱散了她心中所有的不安和自我怀疑。
信子的脸瞬间爆红,连耳根都红透了。她想要否认,却在他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无所遁形,只能羞恼地抓起旁边的抱枕,用力砸向他:“才、才没有!笨蛋雅治!”
仁王轻易地接住抱枕,看着她气急败坏又羞不可抑的模样,眼底深处那点因被无端猜测而产生的不悦,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类似于“果然如此”的、带着点恶劣趣味的满足感。
小小的误会,如同夏日骤雨,来得突然,去得也快。留下的,是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微酸的湿气,以及雨后愈发清晰的、彼此在意的心意。吃醋的滋味并不好受,但被他直接点破并化解后,那份酸涩,竟也奇异地转化为了关系中一丝更加紧密的黏着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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