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抚摸着自己的脖颈。
方才全身被凌迟般的感觉让躯体彻底僵直。
‘那些全都是幻觉吗?’
作为常年伴随他人死亡的杀手,他更清楚——这绝非错觉。
自己感受到的确实是‘死亡’。
仅仅几步之间就历经了无数次死亡。
是杀气?还是被氛围压迫产生的错觉?
‘我罗刹…居然被那种血崽子…?’
原本罗刹隶属暗王统辖的七夜杀手团——这位杀手界第一人麾下。
虽现已脱离暗王效忠宫主,但既是七夜杀手团出身,实力早有公论。
杀手相较于其他武学不太拘泥境界。因其专精暗袭与突袭,发展路径本就迥异。
硬要说的话,倒与毒功相似。
故此罗刹深信只要时机地点得当,就算越境杀敌亦如探囊取物。
他确实有实力自信到能保持那种程度的信心。
但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罗刹望着仇阳天,调整紊乱的呼吸。
就算有怪物般的天赋,撑死也就一流水平。
武人的目光自古以来都是从超越绝顶开始的。
所谓绝顶,就是打破容器、拓宽边界并填满新事物的临界点。
使用内力时即便消耗相同量,强度也会变化,气感更为发达。这是能把握该如何运用内力、正在如何运用的阶段。
武者们都说只有跨过绝顶峰,才算真正踏入超凡。即使在以境界难升着称的杀功领域,罗刹也是登顶绝顶的高手。
这样的自己居然被那种血崽子压制。
「你动了什么手脚…。」
面对罗刹的质问,仇阳天只是持剑静立。
「这他娘算哪门子事…!」
那家伙依然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凝视。
仇阳天方才自称神彻。
不知是何用意,稍加思索也无头绪。想必又是为了扰乱自己心神。
据情报显示,仇阳天分明和虎侠同属武斗系。
事实上直到刚才他都施展着娴熟的武斗技,这点确凿无疑。
那现在这又算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还想装剑修不成。’
要诱使罗刹大意,仇阳天暴露的底牌已经太多了。
虽知仇家同时修习拳脚术与剑术,但没想到仇阳天连剑术都如此精通。
就算天赋通天彻地,也不可能同时精通两种武功。
仿佛证明这一点,此刻的仇阳天浑身都是破绽。
至少握拳时他还能展现出滴水不漏的娴熟,但执剑的此刻,全身上下仿佛处处都是能致人死命的空隙。
当然,那些超越武功本质——即招式意义的超凡者们,其存在本身就已脱离动作概念,与融为一体。
宫主大人便是如此,杀手之首的暗王亦是如此。
‘难道那小子也达到这种境界了?’
可笑,连自己都觉得这想法荒唐透顶。
那小子绝无可能触及自己都不敢仰望的至高境界。
明知如此,为何身体却动弹不得?
「小毛孩。」
仇阳天的声音让罗刹浑身一颤。
「吓得架势都乱了。最好赶紧调整。」
「你…!」
仇阳天说教般的口吻让罗刹脖子上青筋暴起。
「就凭你…也配教训我?」
「呵呵…连片树叶都暗藏玄机,小毛孩,你已丢失武者应有的本质。」
「闭嘴!看你垂死挣扎挺有趣才放任至今,别不识好歹!」
拙劣的挑衅。
对靠冷静刀法求生的杀手而言,这种挑衅本该毫无意义。可笑的是,罗刹确实动摇了。意识到这点后,他猛然提升杀气。
‘别被他那副懵懂样子迷惑,那家伙只是在垂死挣扎罢了。’
强行冷却的杀意沿着紧握的短剑不断凝聚。
仇阳天仍以从容不迫的神情注视着罗刹。
瞄准那家伙空洞的胸膛,直取心脏。
以罗刹的速度,足可在脚尖蓄力的瞬间完成致命一击。
必须在日出前速战速决。
就在罗刹微微屈身准备突袭的刹那。
「从前我对孩子们说过这样的话。」
仇阳天的声音让身体瞬间僵直。
‘...什么?’
并非因惊骇而僵直。是身体被强行禁锢了。并非杀气压制所致,这究竟——?
「被愤怒吞噬则心绪紊乱,惶惑不安的心境会浸透剑刃。」
仇阳天环视着周围腐烂的梅花剑手尸体继续说道。
「若如此,盛放的梅花终将顺应天命凋零入土,再绽芳华需待漫长岁月。」
那双眸子空洞无物。每句话里却藏着万千情绪。
「说这话的老头子在血雨腥风中冲在最前面宣泄愤怒,可笑吧?违背本心的愚者竟对生命如此执着。」
「…胡言乱语些什么。」
疯了吗?罗刹完全无法理解仇阳天这些疯话的用意。
「不理解也无妨。」
沙。
「这不过是个糟老头子的泄愤罢了。」
「…你说…什么…?」
有东西坠落在罗刹面前。
天花板是密不透风的石头屋顶,根本不可能有东西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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