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总部的地牢,宛如一个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巨兽之口,霉味与铁锈味交织在一起,如同一股无形的触手,直往人的鼻腔里钻。潮湿的空气沉甸甸地压在人身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影蛇被死死按在刑架上,身体扭曲着,额角的血珠顺着那道狰狞的刀疤缓缓往下淌,仿佛一条蜿蜒的红线,滴落在青砖缝里,洇成暗红的星子,在昏暗的光线中透着诡异。
影十二捏着卷宗的手微微一顿,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对影蛇进行问讯了,然而得到的却只有刺客那含血的冷笑,仿佛在嘲笑他们的徒劳无功。
“蛇王的骨头硬得很。” 旁边的暗卫一边擦拭着匕首,一边冷冷地说道。刀刃在烛火的映照下泛着冷光,仿佛在暗示着即将到来的残酷刑罚。“要不试试烙刑?”
影蛇突然抬起头,露出那染血的牙齿,眼神中满是挑衅:“烙废了我这张嘴,你们更查不到晋王府的秘密。” 他歪着头,盯着墙上晃动的烛影,那烛火在潮湿的空气中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顾统领不是最会查案么?有本事去城南找 ——”
“住口!” 影十二猛然合上卷宗,指节重重地叩在案几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在这寂静的地牢里回荡。他转身时,玄色暗卫服带起一阵风,吹得烛火忽明忽暗,仿佛也在为这紧张的气氛添上一笔。
地牢门 “吱呀” 一声缓缓关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影蛇的笑声被隔绝在门后,但那声音却像根细针,仍直直地扎在影十二的后颈,让他浑身不自在。
午后的阳光,如同金色的纱幔,透过医馆窗纸斜斜地铺洒进来,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影。苏晚手中的银针,在这光晕里闪烁着微弱而清冷的光,宛如点点寒星。
她微微低头,专注地替发热的孩童推完最后一道清天河水,动作轻柔而熟练。随后,她伸出指尖,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孩子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终于退了些,她紧绷的神情也略微舒缓。
“明日再服两剂银翘散,记得用温水擦身子。” 她把药包轻轻塞进妇人手里,抬头时,正好撞进顾昭那深沉的目光。
顾昭倚在门框上,玄色官服上沾着星点泥渍,仿佛在诉说着他奔波的痕迹。发梢上还凝着上午未干的雨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顾大人来得巧。” 苏晚一边替孩子理了理被角,一边说道。“刘婶子,带小宝去前堂领药。”
待诊堂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四周重归安静,顾昭轻轻关上门,袖中的密令被他攥得发皱,仿佛承载着无数沉重的秘密。“今早暗卫在刺客衣物里翻出半块玉牌,刻着晋王府的暗纹。” 他伸手,轻轻抚过她腕间被昨夜刺客抓出的红痕,那红痕如同一道刺眼的伤口,刺痛着他的心。“他们要的不只是你的命,是要断了所有被你救过的人的活路 —— 王夫人的嫡子、张猎户的断腿、上个月染痘的二十三个孩子。”
苏晚垂眸,目光落在案上的《伤寒杂病论》上,书页边缘已经被她捏出了褶皱,可见她内心的波澜。“所以我才要把医馆的墙砌高三尺。” 她抬头,眼底燃烧着坚定的小火苗,仿佛在向这黑暗的阴谋宣战。“今早魏五去买青砖,我让他多订了十张榆木门板。往后每个诊室都加门闩,药房窗棂换成铁条。”
“你总想着硬扛。” 顾昭轻轻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随着油纸包的打开,蜜饯的甜香混合着医馆里弥漫的药香,瞬间在空气中散开。“今早你塞给我的润喉糖,我留了半块。” 他把糖纸摊在她掌心,那糖纸在阳光的映照下,仿佛也带着一丝温暖。“昨夜我翻了晋王府近三年的账册,他们往晋州运的赈灾粮,三成进了私仓,两成掺了沙子。”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关切。“你治活的那些人里,有六个是晋州逃荒来的,能说出粮车过秤时的猫腻。”
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魏五那粗嗓门先传了进来:“苏大夫,张屠户家的小子又摔了!”
顾昭迅速退后半步,手按在腰间玉佩上 —— 那是暗卫的隐迹玉,能巧妙地掩住他身上的刀兵气,让他瞬间融入周围的环境。
苏晚转身时,顺手把蜜饯纸包塞进袖中,推门出去前回头看了他一眼:“戌时三刻,后巷老槐树底下。”
暮色如潮水般漫进医馆,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魏五正蹲在院角,专注地磨着菜刀。刀石 “沙沙” 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磨砺。他抬头,看见苏晚从药房出来,立刻起身,单膝跪地,神情严肃而坚定。
“属下求个差使。”
苏晚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魏五,你这是做什么?”
“昨夜刺客翻墙时,属下守前院没及时过来。” 他的脖颈涨得通红,眼中满是自责与愧疚。“往后属下要睡在您房门外,您去义诊我跟着,您熬药我守着。就是刀山火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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