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轻纱般弥漫在大街小巷,带着丝丝凉意,给清晨的世界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苏晚正蹲在药柜前,专注地整理新到的药材。她的手指轻轻拨弄着一堆黄芪根,那根须修长,质地坚实。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刺耳的男声,如同尖锐的针,瞬间刺破了清晨的宁静:“都来看呐!昨日给萧夫人扎针的野大夫,连《黄帝内经》都未必读过!”
这声音太过突兀,苏晚指尖正捏着的黄芪根 “啪” 地一下,掉落在青布上。她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抬头,透过糊着米纸的窗棂看去。只见周文身着青衫,昂首挺胸地立在医馆石阶下。他腰间悬着太医署的银鱼牌,在晨光的映照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晃得人眼睛生疼。
他的身后围了七八个早起买菜的妇人,她们身着朴素的衣衫,手中提着菜篮,脸上带着好奇与疑惑。还有一位挑着菜担的老汉,扁担压在肩头,微微弯曲,他伸长了脖子,努力往医馆里张望,眼神中满是探寻。
“周公子这是说谁呢?” 卖菜的王婶嗓门格外大,像个小喇叭,一下子挤到了最前头。她的脸上写满了好奇,眼睛紧紧盯着周文。
周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里带着明显的轻蔑与不屑。他故意提高声音,让周围的人都能听得清楚:“自然是苏晚苏大夫。” 说着,他斜眼瞥向医馆门楣上 “活死人医” 的木牌,眼神中满是鄙夷,“诸位可知,太医院的医案讲究辨证分经,她昨日施针却连‘子午流注’都不看,不过是江湖卖艺的障眼法!”
此言一出,围观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细碎的议论声,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卖豆腐的张嫂扯了扯王婶的袖子,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和犹豫,小声说道:“前日我家娃摔破腿,苏大夫用线缝的伤口,现在结痂了都没发炎......”
“那是运气!” 周文不等她说完,便粗暴地打断她,声音尖锐得像要划破空气,“真正的医理要讲君臣佐使,她倒好,随便抓把草药就敢往人嘴里塞 ——”
“周公子好兴致。” 苏晚轻轻推开木门,晨光如同金色的绸缎,从她身后倾泻而入,将她的身影勾勒出一层淡淡的光晕,却也衬得她眉峰冷硬如冰。
周文没料到她会直接搭话,脸上的表情瞬间有些僵硬,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苏姑娘,某不过是替百姓辨明是非。江湖游医......”
“周公子替百姓?” 苏晚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走下石阶,每一步都坚定有力,鞋跟敲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 “嗒嗒” 声,仿佛是在敲打着周文的内心。“前日李将军府的小公子误食毒蘑菇,太医院的刘医正说要等毒发三日才敢下泄药,是我用甘草、绿豆煎汤灌下去,小公子半夜就吐干净了。” 她停在周文面前,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他,“周公子说我是江湖游医,那刘医正守着《千金方》等毒发,算什么?”
周文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熟透的猪肝,又羞又恼。
这时,人群里不知谁喊了句:“对!我家老伴有回咳血,太医院开的方子喝了半月更虚,苏大夫换了黄芪当归,三天就见好!”
“就是!” 王婶用力拍着大腿,声音响亮得如同洪钟,“上个月我家小子被马踩断腿,苏大夫用竹板固定,现在都能下地跑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越来越大。周文的银鱼牌被挤得在腰间乱晃,仿佛也在为他此时的狼狈而感到不安。他又气又急,狠狠瞪了眼那些起哄的百姓,恼羞成怒地拂袖道:“某不过是提醒诸位,莫要被歪门邪道骗了!” 说罢转身便要走,却被苏晚叫住。
“周公子且慢。” 她从袖中缓缓摸出昨日给萧夫人开的方子,那纸张被折叠得整整齐齐,看得出她的珍视。“这方子用了黄芪五钱、当归三钱,周公子若觉得有问题,不妨拿回去给太医院的老医正们看看。若是真有不妥,我自去太医院领罚。”
周文看着苏晚递过来的方子,手指微微发颤,仿佛那不是一张纸,而是一块烫手的山芋。最后,他猛地甩袖离去,青衫下摆带起一片尘土,那尘土在空气中飞扬,似乎也在为他的不甘与愤怒而喧嚣。
“阿水,把火生上。” 苏晚转身走进医馆,声音里已经没了方才与周文对峙时的冷硬,多了几分温和与耐心。“今日教你煎活血化瘀的药。”
阿水正蹲在灶前,拿着火钳小心翼翼地拨弄着柴火。听见苏晚的话,他的手猛地一抖,差点把火钳掉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师、师父,我...... 我行吗?”
“你前日看我煎了三副,今日该自己上手。” 苏晚搬了条木凳,坐在他旁边,眼神里满是鼓励。“记着,川芎、红花这类药要大火快煎,水开后只煮半柱香。火小了药效出不来,火大了又容易焦。” 她指着药罐里泡着的药材,那药材在水中浸泡着,仿佛在积蓄着力量。“你看这颜色,川芎泡软了没?”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