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的清晨,柔和的晨光如薄纱般轻轻洒落,给医馆后院的药畦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苏晚身着一袭素色布裙,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她正蹲在药畦前,神情专注。纤细的指尖捏着半片刚摘下的紫苏叶,缓缓举到眼前,对着晨光仔细辨认叶背那细密的绒毛。紫苏叶散发着独特而浓郁的香气,混着周边薄荷、艾草的药香,弥漫在整个小院,让人心神宁静。
就在这时,从堂屋传来林氏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打破了这份宁静。苏晚手不由自主地一抖,那片紫苏叶便悠悠地掉进了竹篮,与篮中新鲜采撷的薄荷、艾草混在一起,药香愈发浓烈。
“阿晚。” 魏五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带着少见的急切,打破了清晨的静谧。苏晚心中一紧,手上动作顿住,她起身时太过匆忙,竟带翻了竹篮,薄荷叶子如绿色的精灵般滚了满地。她急忙蹲下身,快速拾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心中涌起一阵不安 —— 顾昭的人向来只在紧要关头送信,这次又会是什么事呢?
展开信笺,墨迹未干的 “匿名奏折”“非法行医” 几个字如同一把锐利的箭,直直地刺得她眼睛发疼。“擅自更改古方?用药不循典籍?” 她捏着信笺的手微微发抖,抬头时看见魏五紧绷的下颌线,心中明白事态严重:“他们要断我的医馆。”
林氏扶着门框,虚弱地站在廊下。她病弱的身子裹在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青布衫里,显得愈发单薄,发间的银簪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了晃。她轻声说道:“当年我在晋州开医馆,也有人说我用的方子古怪。后来救了张猎户家难产的媳妇,那些嘴就闭了。” 她轻轻咳嗽两声,声音有些沙哑,却透着坚定:“阿晚,你做的是救人事,别怕。”
苏晚深吸一口气,药香混着灶火味猛地涌进鼻腔。她定了定神,把信笺折成小方块,小心翼翼地塞进腰间药囊最里层,像是要把这份危机暂时封存。“娘说得对。但这次他们动的是官府,得找个能说话的人。”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短暂的沉默。萧夫人的鎏金马车如同一团耀眼的光芒,停在了医馆门前。车帘一掀,先是一阵珠翠相撞的脆响,如同悦耳的乐章洒落。“苏姑娘!” 萧夫人穿着月白蹙金襦裙,裙角绣着精致的花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腕上的翡翠镯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撞在车辕上,仿佛也在为她的急切打着节拍。“我刚听说有人告你,那是放屁!”
苏晚赶忙迎出去,萧夫人一把攥住她的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那股子急切和愤怒透过指尖传递过来。“我这肚子能有动静,全仗你那几副药。我这就去尚书府找老爷,让他给你作保!” 她转身要走,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塞给苏晚一个锦盒,盒子上的绸缎触感柔软。“这是老爷新得的人参,给林医婆补身子的。”
马车缓缓启动,碾着青石板路渐行渐远,车轮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回响。苏晚打开锦盒,一股浓郁的人参苦香瞬间弥漫开来。她望着车辙消失的方向,眼底浮起笑意 —— 萧夫人虽平日里骄横,但倒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三日后,一封红底金字的请帖被送到医馆。那帖子上的 “为内眷诊治” 几个字,在阳光的映照下,仿佛烫得苏晚指尖发颤。阿水双手捧着帖子,兴奋地在屋里转圈圈,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师父,尚书府的帖子!比上个月安远侯夫人的还气派!”
“是机会,也是陷阱。” 苏晚神色凝重,把帖子放在案头,对着烛火仔细端详,烛火摇曳,光影在帖子上跳动。“他们请我去,一是看萧夫人的面子,二是想亲眼看看我有没有真本事。” 她转头对魏五严肃地说:“你今日把药柜里的药材都清点一遍,每味药的数量、产地都要详细记下来。我走后,不许任何人碰药柜。”
魏五坚定地点点头,腰间的佩刀碰在门框上,发出清脆的 “当啷” 一声,如同他坚定的承诺:“姑娘放心,我守着,耗子都进不去。”
第二日辰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苏晚便坐着萧夫人派来的马车,缓缓驶向尚书府。朱漆大门内,垂花门后的影壁上绘着松鹤延年的精美图案,色彩鲜艳,栩栩如生,仿佛那松鹤随时都会从壁上飞出来。两个丫鬟身着淡粉色的衣衫,手持锦帕,静静地候在廊下,神色恭敬。
她刚跨进二门,就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苏晚心中一动,透过马车帘缝望去,只见周文穿着月白直裰,手里提着个蓝布包袱,正鬼鬼祟祟地往医馆方向走去。
“周公子这是?” 魏五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浓浓的警惕,如同察觉到危险的卫士。苏晚看到周文的肩膀猛地一僵,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他回头时,脸上挤出一丝温和的笑容,却显得有些僵硬:“昨日见苏姑娘药柜里缺了几味药材,某顺路带了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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