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霉味,那股味道仿佛有实质一般,呛得苏晚眼眶酸涩难忍,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紧紧拽着虎子的手,力道之大几乎要掐进对方的腕骨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她在这危机四伏的地道里带来一丝安全感。
头顶通风口漏下的月光,被墙壁的阴影切割成不规则的碎片,像一把把锋利的刀,洒落在他们前行的道路上。而身后传来的刀剑碰撞声,每一下都仿佛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那是顾昭与敌人搏斗的声音,每一声脆响都让她揪心,她知道,此刻的顾昭正在流血,正在为了保护她和真相而拼命。
“苏姐姐!” 虎子突然停下脚步,手指急切地戳向地道侧壁。
苏晚这才注意到,他们跑过的地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排铜铃。这些铜铃随着他们脚步的震动,正轻轻震颤着,发出微弱而诡异的声响。
老鬼那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仿佛夜枭的啼叫,让人毛骨悚然:“跑啊,再跑两步,这地道就要塌成棺材了。”
苏晚猛地回头,借着那斑驳的月光,看见老鬼从阴影中缓缓钻了出来。他腰间挂着一串和铜铃同款的机关钥匙,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他那布满老茧、粗糙不堪的手正捏着一根细铁丝,小心翼翼地往地道顶部的砖缝里探去,嘴里还念念有词:“这是我用晋州震灾时的余震原理造的,你们每跑一步,顶上的机关就松一分 ——”
“松的是你这条老命!” 虎子突然用力甩开苏晚的手,像一只敏捷的小兽,朝着老鬼脚边的铜盆扑了过去。
苏晚这才注意到,铜盆里泡着半盆生锈的齿轮,水面上漂浮着一根细绳,正随着铜铃的震颤缓缓收紧。
虎子迅速抄起旁边的一块断砖,朝着细绳狠狠砸去。“咔嚓” 一声,清脆的声响在地道里回荡,水面顿时泛起浑浊的涟漪,细绳应声而断。
老鬼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如纸,他难以置信地盯着虎子,声音颤抖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触发机关的引信?”
“我爹曾是晋州修钟匠。” 虎子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灰,指尖还沾着铜盆里的锈水,在月光下泛着暗沉的色泽。“他教过我,所有连环机关都得有根明线牵暗锁,就像钟摆得连着重锤。”
苏晚盯着虎子泛红的眼尾,突然想起逃荒路上,这孩子总是蹲在破钟前一看就是半天。原来,他不是贪玩,而是在用心记齿轮的结构,那些看似平常的举动,此刻却成了他们绝境中的一线生机。
她喉头一热,一股感动与欣慰涌上心头,反手将虎子紧紧护在身后,目光如刃般盯着老鬼那微微颤抖的手,一字一顿地说道:“现在该你尝尝棺材的滋味了。”
就在这时,地道外突然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闷响,那声音沉闷而又震撼,仿佛一道惊雷在苏晚耳边炸响。
苏晚浑身猛地一震,顾昭那带着低喘和血腥味的声音传了进来:“晚晚,带虎子走!”
她紧紧攥着腰间的银针囊,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内心天人交战。身后老鬼还在摸索着腰间的短刀,而前面地道口已经能看见那如银的月光,仿佛在召唤着他们逃离。可是,顾昭还在里面,他左肩插着木棍,鲜血已经浸透了玄色劲装,就在方才,他推她进地道时,掌心的温度还清晰地烙在她的背上。
“虎子,你先出去找巡城卫。” 苏晚迅速把药囊塞进虎子手里,目光坚定地看着他,“就说太医院地窖有反贼,带他们从侧门进。”
“苏姐姐你 ——”
“我去接顾昭。” 她毫不犹豫地扯开衣襟,露出里面的素色中衣,将银针囊紧紧绑在小臂上。“你爹教你的机关术,现在该我用我的本事了。”
虎子咬着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地道口拼命跑去。
苏晚逆着那洒在地道里的月光,一步一步坚定地往回走。每一步都踩得青石板发出咚咚的声响,仿佛在为她即将面对的战斗敲响战鼓。
地窖里的打斗声越来越清晰,她看见顾昭手中的刀光闪烁,如同一道凌厉的闪电,劈开了第三个人的刀刃。血珠飞溅在他的下颌,宛如一串艳丽的红珊瑚,在昏暗的地窖里显得格外醒目。
陆院判蜷缩在墙角,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青瓷瓶,瓶口已经被他用牙齿咬开,瓶中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顾昭!” 她大喊一声,同时迅速甩出三根银针。
陆院判手中的瓷瓶 “当啷” 一声落地,毒药溅在他绣着金线的官靴上,滋滋地冒着白烟,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顾昭趁机一脚踹飞最后一个护卫,将刀尖稳稳地抵在陆院判的咽喉上,声音冰冷如霜:“陆大人急着去见阎王爷?晚晚说你不配。”
陆院判的官帽歪在脑后,额角的鲜血顺着脸颊滴进胡须里,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与不甘,嘶声喊道:“你们以为拿到图谱就能翻案?藏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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