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门外的暗卫营,夜幕如墨,沉甸甸地压在这片神秘而肃杀的营地之上。营中的火把在夜风中摇曳,橘红色的火苗奋力挣扎,却始终被黑暗侵蚀。
顾昭伫立在营中,手中紧紧捏着太后密旨,那密旨上“今夜子时,取藩王府密室账册”的朱批,已被他反复摩挲得泛起毛边,仿佛每一个字都被他深深地刻进了心里。他的手骨节泛白,指缝间隐隐可见用力过度的青筋,显示出他内心的紧张与决绝。
影十一静立在五步之外,身着玄色劲装,那特制的寒铁剑在他腰间微微嗡鸣,发出低沉而诡异的声响。这剑只有在主子面临危险时才会震颤,仿佛它也感受到了即将执行的任务所蕴含的巨大风险。
“影八带十二人封死东墙狗洞。”顾昭突然开口,声音仿佛从冰窖中传来,像淬了冰的刀刃般锋利而冰冷。“影七守西角楼,若有飞鸽传信,活抓信鸽。”他缓缓转身,看向影十一,眼底翻涌着暗红的光,宛如燃烧的火焰被压抑在黑暗之中。“苏姑娘在凤仪殿指认太医院毒案,那些老匹夫若知道密信在咱们手里,她...”他喉结剧烈滚动,未说完的话被夜风无情地卷进檐角的铜铃,只留下一串清脆而又急促的声响,仿佛是命运的警钟在敲响。
影十一瞬间听懂了顾昭话语中的担忧,他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忠诚。暗卫营的灯笼在夜风中疯狂摇晃,昏黄的光线在顾昭腰间的玄铁令牌上闪烁,泛出冷冷的幽光。那玄铁令牌,是暗卫统领的信物,象征着无上的权力与责任。
子时三刻,万籁俱寂,藩王府的守夜梆子刚敲过第三下,那沉闷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顾昭带着影十一,如鬼魅般从后巷的青砖墙翻入。顾昭的身法轻盈得如同一片悄然落在瓦当上的树叶,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就连巡夜家丁手中的灯笼,都没有惊起半分摇晃。
藏书阁的飞檐下,影九正蹲在檀木书案后,神情紧张而警惕。他的指尖在第三块青砖上轻轻叩了三下,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嗒”声,暗格缓缓弹出半卷密信。就在火折子擦燃的瞬间,火星子在他眼底剧烈跳动,那闪烁的光芒仿佛映照着他内心的慌乱与恐惧。这是主子交代的最后一批证据,若被暗卫拿到,整个晋州精心布置的局都将彻底崩塌。
“有动静!”影九的耳朵陡然竖起,如同敏锐的野兽捕捉到了危险的气息。后窗的竹帘被夜风吹得掀起一角,他的目光透过缝隙,清晰地看见两道黑影如闪电般贴着廊柱掠过。那玄色劲装在月光下闪烁着冷铁般的光泽,让他心中一凛——是暗卫!
他的心脏瞬间狂跳起来,仿佛要冲破胸膛。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将火折子“滋啦”一声按在密信边缘,泛黄的纸页立刻卷起焦黑的边,一股刺鼻的焦糊味迅速弥漫开来。
顾昭的靴尖刚踏上藏书阁的台阶,便敏锐地闻到了那股焦糊味。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鹰隼般锐利。紧接着,他迅速抽出腰间软剑,手臂一挥,一道寒光闪过,“叮”的一声脆响,影九手里的火折子被精准地挑飞,撞在一旁的博古架上,震得架上的青瓷瓶叮当作响,发出一阵清脆而凌乱的声音。
“敢烧信?”顾昭低声怒喝,那声音如同闷雷在空气中炸响。他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扑向影九,左手如铁钳般扣住影九持信的手腕,右手成爪,直取他的咽喉。
影九疼得倒抽一口冷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他另一只手急忙摸向靴筒里的淬毒匕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然而,顾昭的动作比他更快,膝盖如同一记重锤,重重地顶在他的后腰。影九闷哼一声,整个人向前栽倒,手中的密信“啪”地摔落在地上。
顾昭毫不犹豫地弯腰去捡,却见最上面一页已经烧了小半,剩下的字迹里“户部张侍郎”“左都御史王大人”几个名字如同一把把利刃,刺得他眼睛生疼。
“比我想的还多。”顾昭捏着密信的手微微发抖,那是愤怒与震惊交织的颤抖。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金铁交击声,顾昭侧耳一听,是李将军那熟悉而威严的声音:“都住手!太后有旨,藩王府涉嫌通敌,所有护卫即刻卸甲!”
李将军的佩刀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精准地砍断了正欲反抗的护院队长的刀鞘。月光洒在他的铠甲上,泛出冷冷的光泽,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如同战神降临。“陆大人已经失势,现在是陛下要彻查此案!”随着他一声令下,原本守在侧门的禁军迅速调转矛头,如猛虎下山般将试图逃跑的藩王府管事按在地上,锁链哗啦作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统领,外围肃清。”影八的声音从窗外清晰地传来。
顾昭这才缓缓松开影九,影九被影十一用绳索迅速捆成粽子,嘴里塞了块破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睛里充满了怨毒,仿佛要将顾昭生吞活剥。
顾昭小心翼翼地将密信收进怀里,指尖隔着布料轻轻摸到那些名字,心中涌起一阵厌恶与愤怒,这些名字,仿佛是京城最深处溃烂的疮疤,让人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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