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的秘密像一个巨大的磁石,吸引着她,也让她感到一种本能的危险。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紧紧攥着那枝小小的雏菊,像是攥着唯一的一点真实,转身快步离开了那个被摄像头锁定的角落,赤脚踩过湿冷的草地,逃也似的回到了那间冰冷的“婚房”。
关上玻璃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林晚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心脏还在狂跳不止。被监视的阴影如影随形,顶楼那神秘的琴声在脑海中萦绕不去。这栋房子像一个巨大的迷宫,充满了无声的眼睛和无法触碰的秘密。
她走到浴室,想找个容器把雏菊养起来。目光扫过光洁的大理石台面,最后落在洗手池旁边那个备用的漱口杯上。纯白色的骨瓷,冰冷光滑。她接了一点清水,将小小的雏菊插了进去。洁白的花朵漂浮在清澈的水面上,给这冰冷的空间增添了一丝微不足道的生气。
然而,当她的视线无意中掠过洗手台下方的垃圾桶时,动作猛地顿住了。
垃圾桶是空的,崭新的垃圾袋散发着塑料的味道。但在垃圾桶边缘内侧,靠近墙壁的缝隙里,似乎卡着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塑料瓶盖!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指尖将那瓶盖抠了出来。是一个很小的、白色塑料的药瓶盖。瓶盖上没有任何标签,只有瓶盖内部,印着一圈细小的、几乎看不清的英文数字和字母代码,像是某种药品的批号。
药瓶盖?顶楼的禁地……生涩痛苦的琴声……药瓶盖……
这几个零碎的线索在她脑海中飞快地碰撞、组合。一个模糊而令人不安的猜测渐渐成型——顶楼住着人!一个需要服药、行动可能不便、甚至可能……精神状况有问题的人?所以顾淮深才如此讳莫如深,严禁任何人靠近?这个人是谁?和他是什么关系?
这个猜测让林晚感到一阵寒意。顾家这座华丽的囚笼,水面之下隐藏的暗流,比她想象的更加汹涌和危险。她将那个小小的瓶盖紧紧攥在手心,冰凉的塑料硌着皮肤。这是她无意中窥探到的第一个关于这座宅邸核心秘密的微小碎片。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太太?”是吴妈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探询。
林晚迅速将瓶盖塞进睡衣口袋,又将那个插着雏菊的漱口杯推到洗手台最不起眼的角落,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脸上的异样:“请进。”
吴妈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新的托盘,上面是几样精致的点心和一杯热茶。“看您早餐没动,给您送点茶点过来。”她放下托盘,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林晚略显苍白的脸和微微凌乱的发丝,又扫了一眼房间,最后落在那个被丢弃在角落、沾满泥泞的昂贵婚纱上。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掩饰过去,低声道:“太太,顾先生……回来了。”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这么快?她下意识地攥紧了口袋里的瓶盖,指尖冰凉。
“他在哪?”她的声音尽量保持平静。
“先生直接去了书房。”吴妈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他吩咐……让您去书房见他。”
该来的终究躲不过。林晚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强装的平静。她理了理身上的睡衣,看了一眼镜中那个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沉静的自己。扮演林薇的第一课,或许就是学会在这种无处不在的压迫下,隐藏所有的真实情绪。
她跟在吴妈身后,再次走向那条通往书房、如同通往审判台的幽深长廊。脚下的地毯柔软无声,却像踩在荆棘之上。每一步都离那个冷酷的男人更近一步,每一步都离那个充满秘密和危险的顶楼禁区更远一步,或者说,更近一步?
书房厚重的木门虚掩着。吴妈停在门口,示意她自己进去。
林晚抬手,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门板,轻轻推开。
书房里依旧弥漫着雪茄和冷杉木的冷冽气息。巨大的落地窗外,阳光灿烂,却照不进这房间的森冷。顾淮深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身形挺拔而充满压迫感。他似乎在看着窗外,又似乎什么都没看。阳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下颌线绷得很紧。
听到开门声,他没有立刻回头。
林晚屏住呼吸,站在门口,如同等待宣判。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
几秒钟的沉默,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终于,他缓缓转过身。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精准地、毫无温度地落在了她的脸上。阳光从他背后照射过来,将他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将站在门口的林晚完全笼罩其中。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带着审视,带着洞悉一切的冰冷,缓缓扫过她苍白的脸、洗去铅华后显得格外清瘦的身体,以及她身上那件明显是林薇风格的、清冷的米白色真丝睡衣。
然后,他的视线微微下移,落在了她赤着的、沾着些许草屑和泥土的脚上。
那双脚白皙纤细,脚踝伶仃,此刻踩在冰冷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显得格外突兀和……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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