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手环的光芒在晨光中渐次收敛,七种灵韵凝成的彩虹光晕化作细碎光点,融进手环内侧的“功德之心”印记里,只留下一圈温润的乳白光晕,像藏在衣襟里的小太阳。陈默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还残留着祖父残魂消散时的温度,那阵淡墨香仿佛还萦绕在车厢里,与乐瑶香囊的草木香交织,成了这段旅程最温暖的注脚。
车载导航仪依旧显示着空白,唯有胸前的功德手环始终朝西北方向散发着稳定的光脉冲,每一次跳动都像在与遥远的雪域建立联结。陈默从背包里翻出那本《画境拾遗》,指尖抚过祖父题在扉页的“以初心为笔”,书页突然自动翻动,停在一张从未见过的插图上——画面是连绵的雪山,山坳里飘着成片的彩色经幡,经幡中央立着一块泛着金光的玛尼石,石上刻着的六字真言竟隐隐透着灵气。插图旁的批注是祖父的字迹,墨色稍淡,像是仓促间写下:“雪域经幡谷,信仰灵韵之根,藏有‘初心之火’,遇魔则明,遇暗则燃。”
“初心之火?”陈默轻声念出这四个字,手环突然震动了一下,系统的声音带着雪域寒风般的清冽,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宿主请注意,距离‘雪域高原经幡谷’还有三百公里,当前经幡谷信仰灵韵流失速度加剧,每小时损耗23%。无信仰魔已在谷内布下‘虚无领域’,导致部分牧民失去信仰支撑,陷入绝望,甚至开始主动破坏经幡与玛尼堆。”
陈默猛地踩下油门,越野车在盘山公路上划出一道沉稳的弧线。他点开系统面板,上面的实时数据让人心沉——经幡谷核心灵韵值已跌破40%,下方的备注栏里,一行红色小字正在不断刷新:“检测到人类负面情绪聚集:绝望、麻木、自我否定,无信仰魔能量强度提升中……”
车子驶离柏油路,碾过碎石遍布的荒原时,海拔已超过四千米。窗外的景色渐渐变得苍茫,青灰色的山峦连绵起伏,峰顶覆盖着终年不化的积雪,像被上天撒了一把碎银。空气越来越稀薄,陈默打开车窗,凛冽的风灌进来,带着经幡的羊毛气息和淡淡的酥油香。远处的天际线下,一片五彩斑斓的色块在风中舞动,那就是经幡谷——无数经幡挂在河谷两侧的崖壁上,红、黄、蓝、绿、白五种颜色在灰黄的荒原上格外醒目,像雪域大地跳动的心脏。
可走近了才发现,这片本该充满神圣气息的谷地,正被一股诡异的灰雾笼罩。经幡有的已经褪色断裂,被风吹得凌乱不堪;河谷里的玛尼堆塌了大半,刻着经文的石块散落在泥泞中,有的被人用利器划得面目全非;几个穿着藏袍的牧民蹲在路边,头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颤抖,嘴里念叨着模糊的话语,听起来满是绝望。
陈默刚停下车,就看到一个穿着绛红色僧袍的老阿妈拄着拐杖,艰难地从谷内走出。她的脸布满沟壑,像被高原的风雕刻过,手里紧紧攥着一面残破的黄色经幡,经幡上的“嗡嘛呢叭咪吽”六个字已经模糊,却依旧被她护在怀里,像守护着稀世珍宝。老阿妈的脚步虚浮,每走一步都要晃一下,嘴唇干裂发紫,显然是因为缺氧和虚弱。
“阿妈,您还好吗?”陈默快步上前,扶住老阿妈的胳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老阿妈的身体在颤抖,体内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失,而这并非单纯的衰老——她的眉心萦绕着一缕淡灰色的雾气,正是无信仰魔释放的“虚无之气”。
老阿妈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随即又黯淡下去:“你是外来人?快走吧,经幡谷被‘黑风’缠上了,再待下去,心会被吹空的。”她指了指谷内的灰雾,声音沙哑,“以前这里多好啊,经幡飘得比云高,玛尼堆的石头能暖手,孩子们跟着喇嘛念经文,声音亮得像铜铃。可现在……”老阿妈哽咽了一下,举起手里的经幡,“连经幡上的字都看不清了,我的小孙女,昨天抱着转经筒哭,说转了一百圈,还是看不到阿爸的影子,她开始说‘信这些没用’,这话像刀子,扎得我心口疼。”
陈默的心猛地一揪,他激活功德手环,暖白色的光芒笼罩住老阿妈。眉心的虚无之气像遇到阳光的冰雪,慢慢消散,老阿妈的呼吸也平稳了些。“阿妈,我是来帮你们的,我能驱散‘黑风’,让经幡谷恢复原样。”陈默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老阿妈,“您的小孙女在哪?我去看看她。”
老阿妈看着手环上的光芒,浑浊的眼睛里突然泛起了泪光:“你是‘信仰的使者’?喇嘛生前说过,当经幡褪色、玛尼堆倒塌时,会有带着光的人来救我们。”她紧紧抓住陈默的手,力道大得不像个虚弱的老人,“我的小孙女叫卓玛,在谷深处的经堂里,她抱着她阿爸留下的转经筒,已经一天没说话了。你快去吧,再晚……我怕她的心真的会被黑风刮走。”
在老阿妈的指引下,陈默沿着河谷往里走。灰雾越来越浓,空气里的虚无之气也越来越重,让人心头发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能听到周围传来细碎的“低语声”,像是无数人在耳边说“没用的”“别信了”“放弃吧”,这些声音像藤蔓一样缠上来,试图钻进他的脑海。陈默立刻激活“文脉共鸣”技能,手环上的“功德”二字发出金光——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经幡上的文字虽然模糊,却依旧在顽强地传递着力量:红色经幡的“嗡”字藏着虔诚,黄色经幡的“嘛”字带着希望,蓝色经幡的“呢”字透着坚韧,这些文字的情感像暖流,冲散了耳边的虚无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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