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流灵会落幕后的第三日。
北域的风,变了一个方向。
……
荒古南部,深泽小世界。
一处被雾气常年笼罩的峡谷边缘,传来一声巨响。
“轰!”
峡谷对岸的山壁上,多了一道从上到下一直贯到底部的刀痕。
刀痕很窄,却极深。
山体隐隐有要倒塌之势。
“百八!”有人大叫,“你这是要把这条界域缝子整段劈断啊?”
雾气里传来一个有些沙哑的笑声。
“裂一点,总比再被他们顺着爬进来强。”那人道。
他的身影从雾中走出。
赤膊,披一件破旧兽皮,手里拎着一柄看不出材质的长刀。
正是楚百八。
他随手把刀往肩上一扛。
刀锋上还挂着几缕未散的虚无黑气,被他甩在地上,像被打断的蛇一样扭曲了一下,很快就被深泽的灵气磨平。
“上面的人,怕是要记你一笔。”旁边一个瘦削老者靠着岩壁,悠悠开口。
楚百八挠挠头:“记就记呗。”
他咧嘴笑了一下。
“反正我又不打算上去给他们做狗。”
老者笑骂:“嘴倒是硬。”
他站直身子,拍了拍腰间那柄已经锈得看不出原本模样的旧刀。
“这一刀,还勉强算过关。”他说,“你再多练几年,或许真能有点我的影子。”
楚百八挠头:“罗刹前辈,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
“好听的?”老者——荒古刀道第一人罗刹——哼了一声,“好听的就是——这一代里,勉强有个能把刀举起来的人。”
他说罢,目光落在那条被刀痕切开的“界域缝子”上。
缝子里原本缠绕着的黑线,此刻大半已经断裂。
还有一部分,被楚百八那一刀震得贴在岩壁上,舔也舔不回去。
“深泽这边,你帮天星宫看得还算过。”罗刹道,“闲下来,记得多练刀。以后荒古那边要是真闹大动静,你这条命,八成也得往那边扔。”
“扔就扔。”楚百八笑,“我先护好这一块,死了也不亏。”
罗刹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你这话,倒有点意思。”他说。
雾气再度涌上来,把两人的身影慢慢吞没。
外界关于“深泽有个疯子一刀劈断界域缝子”的传言,很快传向荒古各地。
其中,被提及最多的,是三个名字——
楚百八。
罗刹。
天星宫。
……
荒古中域,钰龙仙国。
皇城之上的金龙旗在高空猎猎作响。
金銮殿内,一场有关“北域风波”和“名额”的朝会,正在进行。
“北流龙脉异动一事,诸位都已经听说了。”坐在上首的钰龙帝开口,声音平静。
他的面容英挺,眼中却藏着看不透的沧桑。
“据六商部来报,有一股未知力量沿龙脉反撕,折断了暗线的一截。”他继续道,“上面那边,已发来问责。”
殿内众臣面面相觑。
有大臣小心翼翼地道:“陛下,北域那边,本就是风沙之地,龙脉偶有异动,也属正常。上面那边要问责,是否……”
“是否要有人去赔个不是?”钰龙帝淡淡接上。
“……不敢。”那大臣立刻低头。
“上面给的说法是——”站在一侧的使者展开玉简,朗声念道,“‘此次变故,疑有守旧派逆流而动。望钰龙帝协助肃清反对之声,以免误了大势。’”
“大势?”有老臣冷笑一声,“他们口中的大势,是谁的势?”
殿中空气一紧。
那位老臣说完,立刻收声,似乎也知道自己话说得有些过了。
钰龙帝看了他一眼。
“大势,向来不是一个人说了算。”他淡淡道。
“上面那边给的‘名额’,各位也看过。”他抬手,轻轻一拍龙案,“能上去的,不会多。”
殿中有人眼底闪过一丝欲望。
也有人眉头紧锁。
“渡过此次量劫,便可飞升归墟或牧野,继续修行,保护更多下界。”使者继续念玉简上的话,“此乃千载难逢之机。”
“上次量劫,也是这么说的。”殿角一个声音轻飘飘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穿着简单布衣的少年倚在柱子后,手里转着一块玉佩,神情懒散。
追星。
钰龙帝的“过去身外化身”之一。
“据我记得,上一次上去的那些人。”追星打了个呵欠,“有不少,连名字都没有留下来。”
殿内一片沉默。
使者脸色有些不好看:“小公子,这话——”
“我只是实话实说。”追星摊手,“上面那边要我闭嘴,可以自己下来跟我说。”
钰龙帝轻咳一声,打断了这场无谓的对峙。
“名额的事,暂且按下。”他道,“北域那边的风,既然已经吹起来,中域不能光顾着抬头看天。”
他目光扫过众臣。
“我们要做的,是先保住脚下这一片。”钰龙帝缓缓道,“至于谁愿意为了‘名额’在那条线上站得更前一点——那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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