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宫女的话音刚落,胸口便骤然起伏起来,她双手死死捂着心口,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怪响。
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惨白憋成青紫,像是有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周围跪着的奴才们吓得纷纷缩起身子,连头都不敢抬。
方才还好好回话的人,怎么突然就成了这副模样?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宫女的身体便像断了线的木偶般一软,“咚” 地一声重重摔在青砖地上,四肢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两下,手指微微蜷缩后,便彻底没了动静。
殿内烛火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动,火苗不安地跳动起来。
明暗交错的光影在宫墙上流转,将跪地宫人颤抖的身影拉长又缩短,宛如一出无声的皮影戏。
“怎么回事?” 皇上猛地站起身,眼中先是惊疑,随即沉了下来,对着章太医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看看!”
章太医哪里敢耽搁,连忙冲到宫女身边,颤抖着手指搭上她的腕脉。
指尖触到的皮肤冰凉,腕下毫无搏动,他又慌忙翻起宫女的眼皮,只见瞳孔早已散大,再探她的鼻息,更是连一丝热气都没有。
章太医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声音带着几分发颤:“回…… 回皇上,这宫女脉息已绝,气息全无。看她方才突发急症的模样,似是早有心疾在身,方才供述时情绪太过激动,导致心疾骤然发作,才…… 才没能救过来。”
“心疾?” 皇上的声音里满是不信,手掌重重拍在床榻的扶手上,扶手发出沉闷的响声。
“刚还能好好说话,一认罪就心疾发作?哪有这么巧的事!” 他正要再发作,殿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小太监捧着个用明黄锦缎裹着的包裹,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径直冲到苏培盛面前,压低声音急切地说了几句,还掀开包裹一角,露出里面叠得整齐的布匹。
那几匹云锦流光溢彩,暗银线绣着祥云瑞鹤的纹样,确是宫中难得的珍品。
苏培盛接过包裹仔细端详,正要凑近闻时,小太监忙低声解释:太医特意用特制药水浸过布角,这才让藏红花的气味显了出来。
果然,在布料边缘处隐约透出一缕苦涩气息。
苏培盛神色凝重,快步走到皇上跟前躬身呈上:皇上,这是在莞贵人库房搜出的布匹,是夏答应所赠。经太医检验,确认浸过藏红花汁。崔槿汐也说了,莞小主前几日还拿这些布缝补过婴孩的小衣裳。”
皇上伸手拿起一匹布,指尖拂过布面,果然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
他抬手揉了揉发胀的眉心,眼底的疲惫又深了几分。
宫女刚死,线索断得干干净净,现在又冒出来一个夏冬春。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苏培盛,立刻去延禧宫,把夏答应带过来。”
“奴才遵旨!” 苏培盛应下,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殿外便传来了夏冬春略带雀跃的声音,她一路走一路整理着裙摆,脸上满是喜色。
方才苏培盛去传旨时,只说皇上召她,她还以为皇上回宫后第一个想起自己,定是念着往日的情分,说不定还能再得些恩宠。
可刚踏进承乾宫的门槛,迎面而来的压抑气氛就让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地上还躺着个盖着白布的宫女,满殿的人都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皇上坐在床榻边的椅子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夏冬春瞬间没了方才的得意,脚步像灌了铅似的,哆哆嗦嗦地走上前,屈膝行礼,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嫔…… 嫔妾夏氏,参见皇上。不知皇上今日召嫔妾来承乾宫,是有…… 有何事吩咐?”
皇上没让她起身,只是指了指旁边小太监手里捧着的布匹,冷声道:“你自己看看这些东西,认不认识?”
夏冬春顺着皇上的目光看去,眼睛先是一亮,随即又垮了下来,语气里带着几分郁闷和不舍:“回皇上,这…… 这是嫔妾前些日子送给莞贵人的贺礼啊!这几匹布还是当初皇后娘娘赏的,料子是上等的云锦,绣工也精细,臣妾自己都没舍得做衣裳,想着莞贵人怀了龙裔,才特意送过来的。”
她说着,还忍不住伸了伸手,似乎想摸一摸那些布匹,又怕触怒皇上,只能悻悻地缩了回去,脸上满是惋惜。
皇上看着她这副全然不像装出来的模样,心里也犯了嘀咕。
夏冬春虽性子急躁、没什么城府,可也绝非有心机之人,若真是她害了皇嗣,断不会露出这般惋惜又茫然的神色。
他对着苏培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人带到偏殿去仔细问话。
苏培盛办事利落,带着夏冬春去了偏殿,又传了延禧宫的宫女太监来问话,不过一刻钟便回来了,只是神色比去时更加难看。
他趋步至御前,微微倾身低语:回皇上,那料子原是皇后娘娘上月赏给夏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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