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能荒漠的腹地如同烙铁,每一步都榨取着沈砚和苏璃最后的生命力。当她们终于拖着灌铅般的双腿,踉跄着靠近荒漠边缘时,空气里那令人窒息的干燥似乎略有松动,却弥漫起另一种粘稠的、带着能量余烬的焦糊味。远方,天际线扭曲着,一团庞大、混沌、如同活物般脉动的能量光晕悬在那里,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压迫感——烬海之眼。那就是她们拼死追寻的终点,也是吞噬一切的漩涡中心。
两人背靠着一块被风沙侵蚀得千疮百孔的巨岩滑坐在地,连呼吸都带着砂砾摩擦喉咙的痛楚。嘴唇干裂结着黑红的血痂,抬一下眼皮都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就在这时——
沈砚手腕上的烬火镯猛地一震!不是熟悉的、来自老墨或陆承宇的灵力波动,而是一种尖锐、冰冷、带着强烈排斥感的刺痛!如同被无形的针扎了一下。她一个激灵,强撑着坐直,浑浊的目光顺着镯子传递来的那股冰冷“指引”望去——前方不远处,一片嶙峋的乱石堆旁,空气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水波状的扭曲。一股极其微弱,却格格不入的能量气息正从那里逸散出来,带着古老、腐朽、以及一丝……蚀影般的哀伤。
“有东西……能量异常……”沈砚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她推了推几乎要陷入昏睡的苏璃,“前面……乱石堆……”
苏璃猛地惊醒,眼底的警惕瞬间盖过疲惫。她顺着沈砚示意的方向看去,瞳孔微缩:“追兵?还是……蚀灵族的陷阱?”在能量几近枯竭的荒漠边缘,任何异常都意味着致命的变数。
“不像……”沈砚摇头,努力感知着,“这股气息……很古旧……像是……被遗忘很久的东西……残留的……”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虚弱,“去看看,小心为上。”
两人互相支撑着起身,每一步都踩在松软的沙砾上,深一脚浅一脚,如同走在棉花里。越是靠近乱石堆,那股空气的扭曲感就越发明显,仿佛那里存在着一个看不见的伤口,正缓慢地渗出令人不安的“脓血”。绕过一块狰狞的巨石,眼前的景象让两人瞬间屏住了呼吸——
一个半透明、轮廓模糊的人形存在,正在乱石间无意识地游荡。它的身体呈现出一种衰败的灰黑色,表面覆盖着如同活物般缓慢蠕动、与蚀灵能量纹路相似却更显古老玄奥的黑色脉络。然而,在这蚀影般的形态下,竟隐约残留着一丝远古的、近乎神圣的庄严轮廓。它的动作僵硬而迟缓,漫无目的,空洞的眼眶(如果那能称之为眼眶)里没有任何神采,只有一片死寂的浑浊。
“这是什么?!”苏璃下意识地抓紧沈砚的手臂,指尖冰凉。这东西散发的气息,既非生者,也非纯粹的蚀灵造物,更像是一个被强行扭曲、囚禁于此的古老残响,带着令人心悸的悲凉与……蚀影的污染。
沈砚立刻将苏璃护在身后,丹田内仅存的那点火星被她强行点燃,在身前形成一层薄如蝉翼、光芒黯淡却带着不屈意志的赤金护罩。火焰跳跃着,每一次闪烁都让她本就枯竭的身体一阵剧痛。“保持距离……它似乎……没有意识……”她低语,声音紧绷。
她们小心翼翼地挪近。那徘徊者果然对她们的存在毫无反应,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游荡的轨迹,口中发出断断续续、意义不明的呓语,如同破碎的梦呓被风撕扯。
“它在‘说’什么……”苏璃的精神力如同被巨石压制,但在这种纯粹的意识残响面前,反而能捕捉到一丝波动。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将微弱的感知力投向那混乱的呓语流,“我试试……解读……”
沈砚屏住呼吸,全力维持着那摇摇欲坠的护罩,目光死死锁定徘徊者。荒漠死寂的风卷起沙尘,穿过徘徊者半透明的身体,带不起一丝涟漪,只有那低沉、破碎的呓语在空旷中回荡,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时间在紧张的寂静中流逝。苏璃的眉头越蹙越紧,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显然解读这种混乱的意识碎片对她消耗极大。突然,她身体微微一震,捕捉到了一些连贯的片段:
“……塔……是锁……锁住了黑暗……也……锁住了……光……源头……”
沈砚心头剧震!塔!镇灵塔!它竟说塔不仅是黑暗的囚笼,也是光的牢狱?这与她们的猜测吻合,却又揭示了更残酷的真相!
苏璃继续艰难地捕捉,眼中震惊之色越来越浓:
“……吞噬……腐化……我们……曾是……守护者……”她看向沈砚,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它说……它们……曾是守护者!被……吞噬……腐化了?!”
守护者?被腐化成这般模样?沈砚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就在这时,徘徊者的游荡轨迹突然变得急促,呓语也清晰了几分,仿佛触动了某个关键的记忆节点。苏璃精神一振,强忍着识海的刺痛,终于捕捉到最核心的碎片:
“……共生……钥匙……赤金……墨铁……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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