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一个冰冷、无边无际的梦境。四周是粘稠的黑暗,无论他如何奋力奔跑,都无法挣脱这片令人绝望的囚笼。刺骨的寒意如同细密的针,不断侵蚀着他的意志,身体在虚空中不断下坠,仿佛要坠入永恒的深渊。意识在寒冷与黑暗中逐渐模糊,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
就在他即将放弃挣扎,任由黑暗吞噬的那一刻,一点微弱的、充满生机的绿意,突然从他身体深处悄然萌发。那绿意缓缓扩散开来,形成一层薄薄的、温暖的光晕,将他整个身体笼罩其中。光晕所及之处,刺骨的寒意如潮水般退去,下坠感也骤然停止。
周围的黑暗开始扭曲、变幻。
他听到了声音,起初很模糊,像是从遥远的水底传来,渐渐地,变得越来越清晰。
是莉莉的声音。
“西弗,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啊……”带着一丝埋怨,更多的是担忧。
“今天上了魔药课,你不在……真的很不习惯。”
“波特真讨厌!我在图书馆写作业的时候,他总是跑来烦我……你快点醒来帮我赶走他好不好……”
那熟悉的声音,带着她特有的抱怨和一点点不易察觉的依赖,像是一道温暖的光,穿透了梦境最后的壁垒,牢牢地牵引住了他涣散的意识。
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西弗勒斯浓密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终于艰难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医疗翼那熟悉的天花板映入眼帘,反射着窗外透进来的、柔和的天光。耳边,莉莉那带着惊喜的、欢快的声音真实地响起:
“西弗!你终于醒了!我都要担心死了!”
他微微偏过头,看到莉莉那张写满了关切和喜悦的脸庞近在眼前。她还来不及多说,转身飞快地跑向储物间,声音在医疗翼里回荡:“庞弗雷夫人!西弗醒了!他醒了!”
庞弗雷夫人很快赶来,仔细地为西弗勒斯做了检查,确认他的生命体征趋于稳定。随后,她压低声音,将邓布利多的嘱咐转达给了他。
西弗勒斯心领神会。他靠在枕头上,闭上双眼,收敛心神,开始默默运转《净心神咒》的法门。虽然身体依旧虚弱,精神力也远未恢复巅峰,但那源自灵魂深处的纯净力量,依旧随着他的意念缓缓流动起来。
他引导着这股力量,小心翼翼地汇聚向左臂受伤的位置。果然,如同邓布利多所预料的那样,《净心神咒》的力量与那阴冷、侵蚀性的黑魔法仿佛是天生克星。神咒的清辉所过之处,伤口周围那顽固的灰败之色快速消退!
紧接着,伤口处开始渗出暗红色的血液,其中夹杂着丝丝缕缕如同活物般扭动的黑气,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败气味。这个过程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痛楚,但西弗勒斯紧紧咬着牙关,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始终没有中断咒语的运转。
没过多久,当最后一丝黑气随着血液排出,伤口处那令人不安的灰败色泽已彻底消失,附着在其上的黑魔法,被完全净化了。
庞弗雷夫人一直紧张地观察着,见状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立刻上前,用清洁咒处理掉那些污血,然后仔细地为他敷上了促进愈合的白藓精油,并用干净的绷带包扎好。
“诅咒虽然清除了,斯内普先生,”庞弗雷夫人的语气严肃起来,“但黑魔法对你生命力的侵蚀是实实在在的。你的身体现在非常虚弱,需要长时间的静养和调养才能慢慢恢复。记住,近期绝对不能过于劳累,也不能再动用大量魔力,否则会留下难以挽回的隐患。”
西弗勒斯感受着体内传来的阵阵空虚和疲惫虚弱地点了点头。
***
在医疗翼用过特意准备的、清淡但营养丰富的病号饭后,西弗勒斯感觉恢复了些许力气,便和一直陪伴在侧的莉莉一起离开了。这一次,他整整昏睡了三天,外界必然因此产生了诸多猜测和流言。尤其是他的“魔药学习小组”成员,恐怕早已心急如焚。他必须尽快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用自己“完好”的状态平息那些无端的猜测,稳定人心。
下午是宾斯教授的魔法史课,这门课程只需要听和记录,无需动用魔力,对现在的他来说再合适不过。当他踩着上课铃声,面色虽然依旧有些苍白,但步伐沉稳地走进教室时,原本有些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一瞬,几乎所有目光都齐刷刷地投了过来,带着惊讶、探究,或许还有别的复杂情绪。紧接着,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在教室各个角落蔓延开来。
“肃静!”宾斯教授那平板无奇、毫无波澜的声音及时响起,如同给沸腾的锅盖上了盖子,“让我们继续上节课关于巨人战争的部分……”
课堂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西弗勒斯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不时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他目不斜视,摊开羊皮纸,仿佛一切如常,只有他自己知道,身体深处传来的虚弱感如同跗骨之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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