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谭氏提着那个没能送出去、反而承载了满包羞辱的小布包,失魂落魄地回到了95号院。
她没有回中院自己家,而是像一抹游魂般,先去了后院聋老太太屋里。
如今,能让她倾诉这份委屈和惶恐的,似乎只剩下这个卧病在床、威望扫地的“老祖宗”了。
聋老太太歪在炕上,眼神浑浊,听着易谭氏带着哭腔的叙述,满是褶皱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不知是叹息还是嘲弄。
她如今自身难保,哪里还有心力去管易中海的破事?游街的耻辱早已榨干了她最后一点精气神。
易谭氏见聋老太太这般模样,心里更凉了,抹着眼泪,脚步沉重地挪回了中院自己家。
易中海正焦躁地在屋里踱步,看到老伴回来,尤其是看到她手里原封不动的小布包和那副丧气模样,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脸色更加难看。
“他……他没要?”易中海声音干涩地问。
易谭氏摇了摇头,把钟建设那番软硬不吃、夹枪带棒的话,断断续续地学了一遍,尤其是最后那句“易师傅工资高,觉悟也高,接济邻居不是应该的吗?怎么反倒求到我这个工资比他低得多的小干事头上了?”更是像针一样扎在易中海心上。
“砰!”易中海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乱跳,“欺人太甚!钟建设!你简直欺人太甚!”
他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他易中海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主动低头示好,竟然被如此毫不留情地驳回、羞辱!这简直比打他一顿还让他难受!
“老易,现在可怎么办啊?”易谭氏哭着道,“我看那钟建设,是铁了心要跟咱们过不去了!贾家那边也……”
“别提贾家!”易中海低吼一声,眼神阴鸷得可怕,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初选了贾东旭当徒弟,惹上了贾家这一窝子吸血鬼和麻烦精!现在想甩都甩不掉了!
就在易家一片愁云惨淡之时,前院东厢房,钟建设下班回来了。
他今天在厂里顺利完成了工作,还得到了科长表扬,心情不错,他手里依旧提着从供销社买的菜,虽然不像前几天那么丰盛,但也是有荤有素,品质远超院里普通住户。
他将自行车停在前院廊下,拎着菜往屋里走。
前院静悄悄的,阎埠贵家门窗紧闭,一点声息都没有,显然是被彻底吓怕了。
钟建设刚打开门锁,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怯怯的、带着讨好意味的声音。
“钟……钟大哥,您回来了?”
钟建设回头,只见刘光天和刘光福兄弟俩,搓着手,一脸谄媚地站在前院通往后院的穿堂门那边,不敢靠得太近,这兄弟俩显然是算准了他下班的时间,特意在这里蹲守的。
“有事?”钟建设语气平淡,打开门,把菜放了进去,并没有邀请他们进屋的意思。
刘光天赶紧上前一步,脸上堆着笑:“钟大哥,没……没啥大事。就是看您天天忙里忙外的,这家里收拾、跑腿打杂的活儿,总得有人干不是?我跟我弟光福,别的本事没有,有一把子力气,您要是有什么粗活重活,尽管吩咐!我们保证给您办得妥妥的!”
刘光福也在一旁连连点头:“对对对,钟大哥,我们啥都能干!”
钟建设看着这兄弟俩,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是看准了院里权力更迭,想趁机巴结上新“山头”,谋点好处,或者至少摆脱他们老爹刘海中的阴影。
他淡淡一笑,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意有所指地说:“哦?你们有这心?不过,我听说你们爸刘师傅,最近好像心情不太好啊?你们不在家好好‘孝顺’他,跑我这儿来献殷勤,不怕他知道了不高兴?”
刘光天脸色一僵,随即露出愤愤不平的神色:“钟大哥,您别提他了!他除了会打我们,耍官威,还会干什么?我们早就受够了!我们现在就佩服您这样的,有本事,讲道理!”
“就是!钟大哥您才是真厉害!”刘光福赶紧附和。
钟建设心里冷笑,这兄弟俩也不是什么好鸟,不过是欺软怕硬、有奶便是娘的主。不过,眼下倒是可以稍微利用一下。
“行啊,既然你们有这个心。”钟建设慢条斯理地说,“眼下还真有件事,我听说后院的许大茂,最近嘴巴有点碎,到处编排是非。你们有空,帮我‘提醒提醒’他,让他管好自己的嘴,别什么话都往外蹦,要是让我再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后果他知道。”
他这就是明目张胆地让刘家兄弟去当恶人,敲打许大茂。
刘光天和刘光福对视一眼,非但不觉得为难,反而有些兴奋,这可是钟建设交给他们的第一个“任务”!办好了,岂不是就能搭上线了?
“钟大哥您放心!包在我们身上!保证让许大茂那孙子老老实实的!”刘光天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嗯,去吧,注意分寸,别闹出太大动静。”钟建设挥挥手,像是打发两个小喽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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