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时,天已经擦黑了。剑铭让队伍贴着山林边缘走,借着夜色的掩护,一点点靠近虎门镇。远远望去,镇口的石牌坊上挂着两面米字旗,在晚风中耷拉着,像两块脏布;原本热闹的镇口大街,此刻空无一人,只有几个英军士兵扛着枪来回踱步,靴底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英夷把粮库设在了镇东的城隍庙,白天有十个士兵看守,夜里会减到五个。” 陈默凑到剑铭身边,压低声音说 —— 他下午提前潜回镇里打探过,“我们现在人少,不能硬闯,得先把粮库拿下来,不然没几天就会断粮。”
剑铭点头,目光扫过队伍里的人:受伤的清兵还在咬牙坚持,孩子们被大人抱在怀里,眼睛里满是警惕,却没了之前的慌乱。他深吸一口气,把众人分成两队:“一队跟我去粮库,动作要轻,尽量别惊动其他英军;二队由陈默带领,在镇外的破庙里等着,要是听到动静,就放信号弹,吸引英军的注意力。”
分配好任务,剑铭带着五个清兵,贴着墙根往城隍庙摸去。城隍庙的大门虚掩着,里面亮着一盏马灯,昏黄的光从门缝里透出来,能听到英军士兵的说话声和酒瓶碰撞的声音 —— 他们显然没把 “逃兵” 放在眼里,正借着酒意放松警惕。
剑铭示意清兵们停下,自己则凝聚起风系仙力,青金色的风丝悄悄钻进门缝,缠住了门闩。他轻轻一拉,门闩 “咔嗒” 一声掉在地上,几乎没发出声音。
几人蹑手蹑脚地走进院子,就看到五个英军士兵正围着一张桌子喝酒,桌上摆着抢来的酱肉和馒头,粮库的门就开在他们身后,里面堆着满满的米袋。
“动手!” 剑铭低喝一声,率先冲了上去。一道青金色的风刃划过,最靠近门口的英军士兵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酒瓶就被劈成了两半,酒液洒了一身。
清兵们也立刻冲上去,手里的刀对着英军士兵砍去。英军士兵们醉醺醺的,哪里来得及反抗?不过片刻,就有三个士兵倒在地上,剩下的两个想往门外跑,却被守在门口的清兵拦住,一刀一个,解决了性命。
“快搬粮食!” 剑铭对着外面喊了一声,陈默立刻带着二队的人跑进来,百姓们也帮忙搬起米袋,往镇外的破庙跑。剑铭则留在最后,用风刃把英军士兵的尸体拖到角落里藏好,又把桌上的酒肉收拾干净,尽量不留下痕迹。
刚搬完最后一袋粮食,镇西突然传来一阵枪声 —— 是英军巡逻队发现了异常,正在往这边赶。剑铭赶紧带着人往破庙跑,好在夜色浓,他们绕着小巷走,没被巡逻队发现。
破庙里,百姓们正围着米袋,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一个老人拿起一把米,放在手里搓了搓,眼泪掉了下来:“有了粮,我们就能多撑些日子了……”
剑铭却没放松 —— 他知道,英军丢了粮库,肯定会疯狂搜捕,他们在破庙待不了多久。他看向陈默:“你之前在镇里有没有联络上其他乡勇?我们需要更多人,才能和英夷抗衡。”
陈默点头:“有三个乡勇躲在镇北的地窖里,他们说还有十几个兄弟散在镇里,只要我们发信号,他们就能集合起来。不过……”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他们说,琦善派了一队清兵来虎门镇,帮着英夷维持秩序,要是被他们发现,我们就更危险了。”
“清廷的兵帮着英夷?” 剑铭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 这大清的军队,本该护着百姓,如今倒成了侵略者的帮凶,还有比这更寒心的事吗?
就在这时,破庙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剑铭立刻按住腰刀,示意众人噤声。一个黑影从门外探进来,看清是他,才松了口气:“剑大人,是我。”
是镇里开杂货铺的王掌柜,手里提着个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我听说你们回来了,揣了些治伤的草药过来。镇里现在没法待,英夷天天挨家搜东西,琦善派来的那些兵更不是东西,跟着英夷后面捡便宜,姑娘们都不敢出门。大家都盼着你们能回来,给咱们撑撑腰。”
“王掌柜,那些清兵住在哪儿?” 剑铭追问。
“镇南的悦来客栈,五十多号人,天天喝到半夜,楼下还堆着枪。” 王掌柜压低声音,“我熟路,能领你们绕开英夷的岗哨。”
剑铭沉默片刻,抬头看向众人:“先拿这些清兵开刀。他们拿着朝廷的饷银,却帮着外人欺负自己人,把他们的枪缴了,既能壮我们的声势,也能让镇里百姓知道,咱们不是孤军。”
没人反对,连抱着孩子的妇人都点头:“你们放心去,我们在庙里守着,帮你们看着粮食。”
第二天夜里,剑铭带着二十多个清兵和乡勇,跟着王掌柜往镇南走。悦来客栈的灯亮得刺眼,老远就能听到里面的哄笑,还夹杂着女人的啜泣 —— 是镇西张屠户的闺女,白天被他们抢了过来。
“这群畜生!” 一个年轻乡勇攥着刀,指节发白,刚要冲上去,被剑铭拽住。他指了指二楼的窗户,又比了个 “缴枪” 的手势,众人立刻分成几拨,悄无声息地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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