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次跨马游街与往次不同,异常热闹。
今次的游街不仅彰显皇权恩典、强化科举文化的公众影响力,还成了全城百姓共同参与的“盛典”。
且看探花郎一发言,百姓就一片呼声;状元郎更是不落其后,瞅准时机便振臂一呼,百姓便齐齐高喊口号。
榜眼也不甘示弱。
能喊的漂亮话都被状元喊了,能表的忠心都被探花表了,榜眼便非常亲和地高声提醒百姓:
“大家不要拥挤,注意安全呀!”
“给那位抱孩子的大姐让些地方,别挤着孩子!”
“老人家,当心脚下,别绊着!”
那是相当亲民。
好不容易考上状元、榜眼,那可是全大昭数一数二的才子,能让考第三的抢了风头?
只苦了礼部、吏部的官员和仪仗队伍以及一众护卫——游街也要讲流程讲进度的好吧?
梁撞撞看着从茶楼门口被众人惊慌抬出的、胸前全是血点子的沈骁,灵活的左手与笨重的大白棍子右手象征性拍了怕,像是拍灰那般,说道:
“得了,走吧,没劲!本来想看看探花游街满楼红袖招的场面,现在成啥了,没意思!”
“别啊梁姑娘!你可别缺心眼儿啊!你咋还能盼着满楼红袖招呢?你不能这样,你得惦记着我家主子别被人撬走才是!哎我说,你慢点走!哎,梁姑娘……”
康康跟在梁撞撞身后磨叽得像个老妈子。
康大运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对梁撞撞那句“子债父偿”的“指示”,他自认已经发挥到了极致。
余光也看到有礼部小吏已经慌张上马,直奔皇宫而去,便闭上嘴收了气势,微笑着默默退到状元和榜眼之后。
人家考第一和第二的不容易,不能抢了人家风头,咱当小三的要自觉。
这一退后,便瞥到那根白晃晃的纱布棍子不见了,心一下子像被抽空似的,康大运急慌慌四处扫视。
还好还好,没走远,就在前方街边溜达着呢。
很快,有官员过来提醒,游街要继续进行,于是,队伍重新启动。
鼓乐再次开道,状元、榜眼、探花三骑并辔而行,缓缓步入御街。
不同于状元的老成持重,也不同于榜眼的书卷内敛。
康大运身上有种独特的混合气质——既有十年寒窗积淀的文华风骨,更有海上搏击淬炼出的坚韧与沉稳,眉宇间还隐隐透着一丝尚未被官场打磨的锐气。
这份糅合了书卷气与英武气的独特风华,在满街红绸与簪花的映衬下,如同明珠耀世,璀璨夺目!
风头还是被小三抢了——状元笑叹了口气——脑门上顶着纱布,太吸睛了!
“探花郎!是探花郎康大运!”
“天哪!好生俊朗!”
“这便是那位海上杀过倭寇的探花郎?果然英武不凡!”
“听说探花郎昨晚受伤了?哎呀,可心痛死我了!”
“探花郎看这边!看这边!” ……
沿街各酒楼、茶肆的二楼雅座,几乎是被京城权贵早早预订一空。
珠帘之后,罗绮丛中,一双双或含羞带怯、或热切大胆的美目,皆聚焦在行来的队伍之首——那金鞍玉勒、身披红绸、簪花挂红的探花郎!
这些素来矜持高雅的贵女们,彻底失却了平日的矜持。
“这才像话嘛!”梁撞撞微抬着头,一双杏眼在街两旁的二楼窗口扫视:“这才是我想看的名场面!”
可不是嘛,新科进士跨马游街,这种场面可不是有钱就能看到的,还得有机会穿越才行。
“咻——” 一支精致的桃红绣球香囊,率先从“揽月楼”二楼的珠帘后飞出,精准地越过人群,朝着康大运的怀中落去!
“有暗器!”这是梁撞撞的第一反应,拔腿便要朝“暗器”射出的地方追踪,被康康一把拉住:“别去!赶紧认脸,看是谁干的,认准了灭了她!”
安舷一脸认同,目光已经开始寻找了:“对!少爷只能是我家主子的!”
“啊?啥?”梁撞撞有些发懵,感觉智商有点不够用——好像,真梁姑娘又有点上脑了。
好在看清了“袭击”向康大运的只是个香囊,康大运没有受伤,就又想抱怨“高空抛物”的不道德了。
这只香囊仿佛是一个信号,刹那之间,御街两侧的楼阁之上,如同下起了一场缤纷的香雨!
礼部侍郎千金掷出苏绣的并蒂莲荷包,丝线在阳光下泛着柔光;
某位郡王府的郡主扔出嵌着珍珠的流苏香球,散发着矜贵的香气;
翰林院掌院学士的爱女投出绣着蝶恋花的嫣红锦囊,针脚细密;
还有素以清冷着称的御史家小姐,将素雅的青竹纹丝帕裹着女儿家的小心思坠下,飘悠悠落在探花郎的帽翅上……
更有大胆的——
“康探花!接住!”
一声娇叱出自“望江阁”三楼。
成安侯府嫡长女沈静仪,今日显然精心妆扮过,美艳的不可方物。
她纤纤玉手一扬,竟是一枚温润通透、价值不菲的羊脂白玉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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