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舷和定澜已经提着灯笼跟上来,准备接梁撞撞下车,却听脑勺后边传来声音:“主子,康康走错路了,我们这就继续走,请主子和梁姑娘再等一会儿。”
诶呀!
康大运心里这个舒坦!
康康眼珠子都瞪大了:“哥,我……”
他想说“我哪走错了,这不就是客栈门口嘛”,可惜,他哥的大手巴掌已经捂住了他的嘴,连鼻子都没放过。
安舷、定澜面面相觑,然后会心一笑,提着灯笼跟在车旁。
“康康个二百五,这么大人了还能走错路。”车厢里,梁撞撞嘀咕道。
车厢外,康康这个不乐意啊,可惜他哥朝他瞪眼睛,没辙,只好将马鞭甩出个空响,继续赶路。
“看来回头得给康康顿点猪脑吃吃……”梁撞撞又嘀咕。
康康喜笑颜开——梁姑娘要给做好吃的了——却听到梁撞撞的下半句:“好好补补脑。”
康康:“……”
“咱接着聊。”康大运来了精神:“撞撞,你看我就是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只会耍耍嘴皮子……万一他们再派刺客……”
他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将自己那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往梁撞撞没受伤的左手上方挪了挪,指尖几乎要碰到她的手背。
梁撞撞被他这副“柔弱书生”的做派气笑了。
手无缚鸡之力?
你要不要再说自己柔弱不能自理?
昨夜是谁在翻滚的车厢里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护住我的?
是谁在额角血流如注的情况下还能冷静分析,指挥若定?
是谁在今天的御街上,顶着伤势,四两拨千斤,掀起舆论风暴把沈家父子陷入危局的?
“少来这套!”她毫不客气地伸出左手,用一根手指戳在他靠过来的肩膀上,把他稍稍推开一点距离,嫌弃道:
“你康探花要是手无缚鸡之力,那天下书生都该去撞墙了!怕刺客?行啊,找陛下告状呗!
让陛下给你派一队禁军当保镖,日夜不离身地护着你这‘国之栋梁’!”
康大运被她戳得身子一歪,顺势就想往她肩膀上靠。
嘴里还嘟囔着,赖赖唧唧的:“禁军哪有你厉害嘛……
撞撞,我就信你,你在我身边,我才安心……
不是你说的,有你在,我才不会被人欺负?”
他的呼吸带着温热的气息拂过梁撞撞的颈侧。
“噫~滚远点!”梁撞撞耳根微热,左手用力抵住他,像推开一只黏人的大狗:“热死了!伤口还疼着呢!
你再靠过来,信不信我用左手也能把你胳膊卸了?”
她瞪起眼睛,努力做出凶悍的样子,只是苍白的脸色削弱了几分气势。
被欺负的无助滋味不好受,她体会过——梦里,真梁姑娘让她感受过。
所以梁撞撞补充道:“放心,我说话算话,只要我在,就不让人欺负你就是了。”
淋过雨的人总想给别人撑把伞。
“那你陪我留在京中?”康大运“得寸进尺”。
“那不行!”梁撞撞当即否决。
康大运的脸垮了下来:“刚你还说……”
梁撞撞马上拿话堵他的嘴:“那你还说过我‘生于风涛,长于海隅,执的是罗盘,掌的是船舵,
算的是关乎无数身家性命的账目,搏的是怒海狂澜中的一线生机’呢!
我留在京里,天工门咋办?苏禄的珍珠不要了?暹罗的木材不好?还是安南的铁不值得收?”
康大运看着梁撞撞,嘴瘪了又瘪,委屈巴巴说道:“那好吧,你走吧,虽然我需要你的保护……
可是,还有那么多人也需要你的保护……
你的志向远大,我舍不得耽误你,你不要管我了,我能理解的……”
梁撞撞:“我擦!”
她现在也想掀开康大运的天灵盖,瞧瞧里面都装了啥了?
对别人“茶”就算了,对自己怎么还“茶”上了?
梁撞撞好笑的同时,又莫名有些烦躁,不知是对即将到来的离别感到烦躁,还是梦中那种情绪又在作祟。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康大运似乎感受到梁撞撞情绪上的复杂,转换话题道:“你猜,这是什么?”
说着,将梁撞撞的手按在他的胸口上。
“双截棍?”梁撞撞疑惑道。
凭手感,康大运怀里揣了两根尺把长的棍子。
“呃……”康大运郁闷了:“你咋不猜是擀面杖?”
梁撞撞自认为很识相地赞同:“好吧,你买了两根擀面杖吗?”
康大运闭嘴了,从怀里把那东西掏出来。
“哎呀!圣旨?!”梁撞撞惊叹。
这东西,捆一块儿的两根棍子,还裹着黄绸,圣旨呀!
电视里有!
非遗传承馆的图片上也有!
“你咋知道是圣旨?”这次康大运疑惑了。
要么瞎猜,要么一看就知道,这也说不过去呀。
梁撞撞伸手就要打开看:“给你下的旨?写啥了?”
康大运本就想与梁撞撞一起高兴一下圣旨的内容,于是成功地忘记刚才的疑惑,道:“给我外放了!我不用留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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