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巨舰最高的主桅顶端,一面巨大的旗帜正迎着猎猎海风,狂放地招展!
只见那面旗上的图案是,墨蓝海水上白色巨浪翻滚,浪尖上站着位头戴平天冠、身着宽袖袍的阎君。
若仔细看,能发现阎君脚下踏着的并非白色浪花,而是一颗颗白色头骨!
那面巨大旗帜旁,一面稍小的、同样纹饰的旌旗,正随着某种低沉而充满穿透力、带着无尽杀伐之气的号角声,有节奏地上下挥动!
“果真是咱们的八海阎君杀过来啦!”徐贵率先嘶吼,脸上尽是猜想得以印证的狂喜。
“是!是!咱家的号声!咱家的旗!”梁虎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将脸上血污冲成弯弯曲曲的小河。
“号手呢?继续吹!谁让停下的?!”梁虎大吼。
号手很快就跑了过来,头顶上是厚厚的尘土:“虎哥,不是你和徐哥让藏起来的嘛?”
梁虎一巴掌拍在号手脑袋上:“还藏个屁!接着吹!”
“发给你们的羊角号呢?全给老子吹起来!”徐贵也喊着,激动得声音都劈了叉。
这下可好,一时间“嘟嘟嘟嘟”、“嘀嘀嘀嘀”四处都响起尖锐嘹亮的号声。
内围里,康康更不示弱,亲自抢了号手的号,把腮帮子鼓得要爆炸般,一遍遍吹起了冲锋号。
当岛上的号声、外围船队的号声,与那海天之际传来的、如同洪荒巨兽咆哮的号声,最终化作一个统一步调的、惊天动地的冲锋乐章时——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如同三十六个雷霆同时在耳边炸裂!
分布在各船的、炮口系着醒目大红绸花的三十六门红衣大炮,同时奏响佛郎机人的死亡乐章、喷吐出毁灭的火焰!
三十六道粗大的火龙撕裂长空。
沉重的实心铁弹带着足以刺破灵魂的尖啸,如同死神的信使,瞬间覆盖了佛郎机舰队核心区域。
天崩地裂!
海沸山摇!
“哎哟,呸!呸!大姐头哎,你快省省吧!别把咱家宫殿震塌了!”
康康不吹号了,干脆抱着头蹲在地上——石堡檐下不停掉落的泥土糊了他满嘴。
佛郎机人的“圣若热号”旗舰上,指挥官阿尔贝托·德·阿尔梅达脸色煞白如纸,蓝色的眼球因极度的恐惧而暴突。
他嘴唇哆嗦着,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走调的惊叫:“上……”
或许是他这声“上帝啊”没有说出来,所以上帝并没有听到他的呼唤。
在他话音未落时,轰隆一声巨响,一枚巨大的实心弹如同陨星般,精准无比地砸中了“圣若热号”的船艏!
厚实的橡木在红衣大炮恐怖的动能面前如同朽木般爆裂,船艏瞬间被撕开一个巨大的豁口。
紧接着,数发炮弹几乎同时命中船体水线附近和主桅!
咔嚓!轰——!
主桅拦腰断裂,粗大的桅杆带着风帆狠狠砸向甲板,引发一片惨嚎,船体剧烈倾斜,冰冷的海水疯狂涌入。
更致命的是,一发炮弹直接钻进了底舱的火药库。
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殉爆发生了!
“圣若热号”庞大的船体如同一个巨大的火药桶被点燃,瞬间被炸成无数燃烧的碎片。
冲天的火光和浓烟形成巨大的蘑菇云,阿尔梅达和他旗舰上的数百名水兵,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在炽热的烈焰和狂暴的冲击波中化为齑粉!
毁灭的飓风并未停歇。
另外几艘靠得近的卡拉克帆船和卡拉维尔快船,也被密集的炮弹雨扫中,或燃起大火,或断成两截,或直接倾覆。
仅仅一轮齐射,佛郎机舰队的中枢便被彻底摧毁。
残存的船只如同无头苍蝇,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与混乱。
“转舵!目标,敌舰队右翼!百子铳预备!压制甲板!陆战队准备跳帮!”梁撞撞一道道冰冷如铁的命令,通过铜皮喇叭响彻“云槎三号”甲板。
她立于船首,玄色披风猎猎作响,目光如鹰隼锁定残敌。
两艘云槎巨舰如同闯入惊慌羊群的太古巨兽,开始了冷酷无情的收割。
云槎三号和四号,开张大吉!
侧舷数百门百子铳同时发出密集如雨、令人头皮发麻的“嗡啾啾啾——”尖啸!
无数铅丸铁砂形成的钢铁风暴,如同死神挥舞的镰刀,瞬间覆盖了那些试图调头逃窜的佛郎机战舰甲板。
甲板上如同被滚烫的犁耙犁过,人影如割麦般倒下,惨叫声被淹没在火铳的咆哮中。
云槎巨大的船体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蛮横地撞开挡在前方的小型敌船,木屑横飞,船体破裂。
无数粗重的绳索如同怪蟒般从云槎舰高高的船舷抛出。
早已按捺不住的康家精锐船员,乃至部分悍勇的原陈添旧部,如同下饺子般嚎叫着或沿绳索滑下,或手足并用攀爬上敌船。
这些勇士们挥舞着雪亮的腰刀、沉重的战斧、锋利的长矛,在敌船上展开了血腥的跳帮清剿。
战斗,在梁撞撞携巨舰降临后的短短半个时辰内,便失去了所有悬念。
失去旗舰指挥、被绝对火力与吨位彻底碾碎了意志的佛郎机残舰,要么升起屈辱的白旗,要么如同丧家之犬般,朝着西方亡命逃窜。
骷髅屿之围,解!
硝烟混合着浓重的血腥与木材焚烧的焦糊味,在骷髅屿空中弥漫。
梁撞撞高踞主位,康康、康健代替安舷和定澜侍立左右,如同两尊刚刚沐浴过血火的煞神。
大殿中央,绳索捆缚着数十名面如土色、浑身筛糠的佛郎机俘虏。
他们金红交杂的乱发、深陷眼窝中惊恐的碧蓝灰绿眼珠、苍白得近乎病态的皮肤、以及手臂脖颈上浓密的金色或棕色汗毛,引得周围持刀守卫的康家水手和沧澜榭汉子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额滴娘…头发跟火燎过似的,眼珠子瓦蓝瓦蓝,夜里能发光不?”一个山东籍的康家老水手使劲揉着眼睛。
“瞧那胳膊!全是黄毛!比俺们村老张头养的那头老山羊还密实!”一个年轻船员啧啧称奇。
“脸白得跟刷了墙灰似的,嘴唇倒红得吓人…别是吸人血的妖怪吧?”更有人低声嘀咕,还下意识握紧了刀柄。
说这些话的,多是出发前被康大运派给梁撞撞的人,他们还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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